白景轩心道好小子,一年不见脾气见长,气得把手头的银筷一扔,一只落在桌案上,另一只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贺兰宣见状嘴角含笑,附身拾起银筷,道:“师尊莫生气,我这就换一双干净的筷子。”
“不必!”白景轩面露不快地起身离去。
剩下贺兰宣在后头追问道:“那这菜”
“扔出去喂狗!”
蔺宇阳仍窝着一肚子的火气,独自仰卧于殿顶飞檐的琉璃瓦上,檐角上的骑凤仙人一只眼睛落了半边黑漆,看起来就像是斜眼盯着他,还颇有些不屑的意味。
他被“盯”得十分不快,赌气地一弹指,气劲直接将骑凤仙人的眼窝砸出一个大窟窿。
檐下正值岗的守殿弟子闲聊着,对话悉数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听说蔺师兄自从出关后就屡次顶撞宗主,奇的是宗主竟然没有责罚他!”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宗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和善了?”
“我也听说,宗主与蔺师兄不如以往那般亲近了。”
“嗨,我要是得了贺兰师兄这样通情达理的弟子,也会对总是顶撞自己的徒弟避而远之的。”
“是啊,前日回春堂派药,我值岗不得空,还是贺兰师兄主动替我领回来的呢,要是去晚一步,连三品灵药都领不到了。”
闲聊间,突然从头顶砸落几片碎瓦,众人大惊,纷纷亮剑作防御状。
仰头却见从殿顶飘落一个人影,眨眼已经落到了他们身后,一句话也没说便扬长而去。
正欲追击时,一名弟子认出了那个背影,拦住众人道:“那是蔺师兄。”
其余人等面面相觑,有人指着远处道:“他都听见了?”
白鹤书院相邀北冥天尊讲学,原本蔺宇阳身为亲传弟子应该陪着去,可碍于最近二人关系不洽,白景轩便独自前去了。
蔺宇阳本以为师尊会带上贺兰宣,却不曾想此人也被留在了宗门。
想到双方都在清玄殿,成日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就心觉烦闷,不如去演武场打发时间。
可他刚走出殿门,就见门外一阵喧闹。
守殿弟子们打闹着,将贺兰宣簇拥起来。
“说好了,今夜的神仙醉全算贺兰师兄的!”
“自然,有多少算多少,全记我账上。”
他正欲不动声色地离开,刚从人群旁走过,却听得一个声音喊住了他,“蔺师兄。”
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转头抛去询问的眼神。
贺兰宣扒开众人,满脸笑意地上前道:“今日是我生辰,我邀请了清玄殿众师兄弟,你也一定要来啊,咱们不醉不归。”说完还悄悄靠近了些,故作神秘地道:“趁师尊不在。”
蔺宇阳疑惑望向众人,心道这些家伙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敢明目张胆地聚众酗酒?若是让师尊或戒律堂知道了,又不知要挨多少门规。
可众人却冲他投来期待的目光,一名弟子道:“我知道蔺师兄一定不会推辞的。”说着还冲他眨眨眼,意思很明确,整个清玄殿弟子都参与了,他绝对不能独善其身,要触犯门规,大家都得一起。
他心知绝对推脱不掉,只得应下了。
侧殿内闹翻了天,还设下了阻音结界,众人推杯换盏,有人舞剑,有人炸起了法器当烟花玩。
贺兰宣一直是人群的中心,而蔺宇阳则是自始自终沉着一张脸。
上一回喝下大半瓶神仙醉竟半点反应也没有,这回他索性拿酒当水喝,既然全算贺兰宣帐上,他便无所顾忌地开怀畅饮。
几瓶神仙醉下肚,却还是清醒得很,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喝的是否真是水了。
此时贺兰宣拨开人群笑着朝他走来,“蔺师兄酒量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