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句他不以为然地轻叹了一声,“反正出去也是魂飞魄散。”
可白景轩的下一句话却令他目光一滞。
“锁魂咒,我能解。”
思过阁位于清玄殿后山腰,是悬在峭壁上的一座孤立楼阁,相传冥天宗老祖在峭壁崖缝内闭关数十载,一朝出关便威震修真界。
阁内的蔺宇阳保持着跪坐的姿势,面前莹莹烛火的高台上,供奉着冥天宗历代宗主的灵位。
在灵位后方,悬挂着一幅画像,画中人飞身高空,重重云端间,隐约出现一道天门,从其间投下金光万丈。
天门内探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影影绰绰,看不清样貌,只能看见飘逸的长发随风飞扬,足下踏着一朵硕大的曼陀罗,散发着五彩宝光。
即便此画年代久远,早已模糊不堪,但蔺宇阳还是感受到了强烈的敬畏感,从画中透出的气息犹如天神降临。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便是传说中老祖的飞升图了。
飞身高空的便是祖师爷,而天门中的那个人影,难道是某位上神么?
可惜此画除了落款外没有任何注解,那位上神的身份便无从得知了。
思过阁是个狭小的屋子,其内除了列祖列宗的灵台便再无其他长物,数日内,蔺宇阳练功之余常百无聊赖地观察那画面。
他被天门内那个模糊的人影吸引着,不由自主想要看清些,却总是雾里看花。
此时灰羽山雀发出几声鸣叫,落在狭窄的窗楞上。他见状轻笑道:“灰鸰,你怎么来了?”
他一抬掌,山雀便扑腾着翅膀飞来,落在掌心里。
“师尊可好?”
他唇角含笑,伸出手指揉揉山雀的小脑袋,后者十分享受他的抚触,眯眼发出啾啾声。
鸟儿一会落在灵台上,一会又飞上半空飞舞着,昏黄的烛火被羽翼扇出的微风吹得忽明忽暗。
他轻笑一下起身驱赶山雀,“别捣乱。”
鸟儿却并不听话,而是向前一跃,正落在灵台后方,画卷落下的卷轴处。
他蹙眉道:“你的爪子锋利,弄坏了祖师像可怎么办?”说着几步上前靠近灵台驱赶鸟儿。
此时他的视线正落在画卷一角,平日被灵位遮挡的部分收入眼底。
那是画像的落款,上面斑驳的字迹写着:冥天宗鼻祖通明天尊凃云飞升之相。
看见凃云两个字他愣了一下,不由自主伸手扶过画像一角端详了片刻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难怪他头一次听见凃云二次时会觉得熟悉,原来此人竟是宗门创始人!
原来平日门内人提起此人时无人敢直呼其名,只称老祖或通明天尊,他也只是在翻看藏书阁的宗门记录时见过一次师祖本名,故而没有留下太深印象。
鸟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越上他的肩头啾啾叫唤着。
他无奈地沉下口气,镇魂剑自动在半空中现形,发出耳鸣般嗡的一声,并剧烈抖动起来。
是已经成为剑灵的苍黎魂魄被惊醒了。
“抱歉,没想到您的仇人竟是我祖师。”
长剑发出一阵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忽然间向画像驶去,低频尖锐的声音响过,剑尖与画中人距离不足寸余,眼看着便要刺破卷轴。
蔺宇阳眼疾手快,立即二指捏诀,喝道:“回来!”
剑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嗖地一声落回他的掌心。
“我答应过帮你复仇,若证实祖师确做过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我必想办法寻到他。”
他说话间,镇魂剑在手中的震动逐渐减弱,却仍隐隐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