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换成他给永安王剥松子,而永安王没有丝毫不悦,随意地拈起一颗叶云亭“吃不下”的松子仁扔进了嘴里。
“……”
这一幕是如此熟悉,让他想起了去永安王府的那一次。那时也是叶云亭在剥松子,永安王面前的碟子里装了满满一碟松子仁。
他那时候是怎么想的?
觉得叶云亭懦弱无能,只能如同女人一般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事来讨好永安王。
可如今看着这一幕,他方才知道是自己大错特错。
他错估了叶云亭与永安王的关系。也错估了叶云亭的性子。他根本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温和纯良。心恐怕比他还要黑三分。
然而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叶泊如死死掐住掌心,压下了心里翻涌的不甘。他已经没了任何筹码,唯今之计只有尽快想好后路,就算叶云亭不守信用将事情捅到父亲面前,也还有转圜余地。
……
半个时辰后,车夫带着五更取了解药归来。
叶云亭接过解药看了一眼,这白玉小瓶倒是与韩蝉之前拿的那个一模一样。将瓶子递给李凤歧,低声道:“得找个信得过的大夫验一验。”
李凤歧拔开瓶塞,嗅了嗅,眉毛就高高挑起来,瞥了一眼紧张瞧着的叶泊如:“回王府再寻人验。”
说着给叶云亭递了个眼神,示意可以打道回府了。
叶云亭会意,推着他就要转身离开。
“我娘在哪里?”叶泊如不甘心地追问道:“解药我已经给你们了!”
“解药还没验过真假。”叶云亭头也不回道:“冯氏我会帮你好好照顾,你不必担忧。”
说完两人出了静室,便往大门行去。
叶泊如恨恨盯着两人背影,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却又无可奈何。
上了马车之后,叶云亭才开口:“解药没问题?”
刚才李凤歧一反常态,拿了解药就示意他回去再说,他就意识到了什么。忍到上了马车,才压抑不住急急问了出来。
李凤歧也一副讶异的模样:“里面有几味药材我闻出来了,确实是与我所中寒毒对症的。但还有没有其他问题,得寻大夫验过才知道。”
但他总觉得韩蝉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将解药给他——叶泊如找到解药的过程就跟玩儿似的。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觉得这解药是真的。
包括他与叶云亭,在赴约之前都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可现在这药丸,却又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很可能真是解药。
一时李凤歧也想不明白,韩蝉到底想做什么。
先是下毒意图胁迫他,胁迫不成,如今又借着叶泊如的手,将解药送到他面前来……他可不觉得韩蝉是良心忽然发现了,倒像是又在图谋什么的模样。
“不管他图谋什么,只要解药是真的。便可以先放一放。”
叶云亭却没有想这么深,相比韩蝉的图谋,他更看重李凤歧的身体。这寒毒留在体内无法祛除,还会不定时发作,时间长了就算日后解毒,恐怕也会影响双腿行动。是以就算明知韩蝉可能另有图谋,他也希望这解药是真的。
只要先治好了腿,任他什么图谋。他们总能想法子应对。
李凤歧与他想到了一处去,所以方才着急回王府确认解药真假。
见叶云亭探头催促了五更几道再快些,他忍不住将人拉回来,把他的手攥在手心细细把玩:“再着急也不急这么一会儿。”他凤眼朝上挑起,又带上了那种特有的不正经的痞笑:“就这么着急与我圆房?”
“?”叶云亭皱起眉,想问他又在说什么狗话。
结果李凤歧比他更快,自问自答道:“肯定是想的。”他歉意地看着叶云亭:“待我解了毒,就不会再这么委屈你了。”
叶云亭:……
他缓缓将手从他手心抽回来,皮笑肉不笑道:“王爷先把腿治好再说这些。”
人还没站起来,想得倒是挺多。
李凤歧又开始死皮赖脸:“不管腿好不好,圆房总是没问题的。”他唉声叹气:“先前不提,只是怕你嫌我……”
“……”叶云亭立刻往边上挪了挪,以行动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那确实是挺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