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冰冷的渗人氛围、喉咙里渐渐消失的气息,无一不让她尝到了濒死绝境的滋味。
痛苦吗?很痛苦。
但再痛苦也比不上死在血池里的那些无辜孩童。
扶灵眼中寒意乍现,五指下的力气越来越大,此刻若非脑海中还留有最后一丝理智,她势要将眼前的老妪活活掐死。
“我说、我说!”
意识到少女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戴元昔终于知道怕了。
她无暇顾及腹部伤口,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出声求饶。
“是司家家主和妖族的山娘娘请我来的!”
扶灵闻声微愣,指尖稍不留神失了些力。
戴元昔抓住机会挣脱,瞬间从半空跌落至地,靠着墙扶着胸大口大口喘着气。
“一个月前,司家家主司宜光和妖族四老之一的山娘娘各自找到我,开出高价酬劳让我帮他们杀一个人,依他们所言,此人修为极低,只有大破境,如此划算的好买卖我自然要接手,没想到最后却赔了夫人又折兵,要不是你将沈复阳那个废物抢了去,这些日子我也不会只能躲在这座山里。”
扶灵愕然,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妖妇居然收了两家的钱来取自己的命。
自她将司霄斩杀于擂台之上,司家人就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至于妖族四老,则更是将她当成死敌,毕竟,当年若不是因为扶息刻意诱骗,只怕此时平天依旧是这天下之主,而妖族也仍能把人魔两族踩在脚下。
想来,这两方人马早就想杀她了,最后会找上同一个傀儡师,倒也不足为奇。
事情虽过去了近半个月,可再回忆起与沈复阳的那场比试,她的心还是不自觉地跳快了些。
幼时她总以为宗中长辈对她的保护很多余,如今想来,若没有这些小心谨慎的守护,恐怕她早已死了几百次。
念及此,她的眉又蹙了蹙。
戴元昔倒在地上不停颤动,手指勾进伤口使劲摸了摸,总算将那根细长的玉骨簪取了出来。
不待扶灵开口,她便以跪拜姿态将簪子往前送了送。
“我已说出我知道的一切,姑娘现在能否放我离开?”
如此恭敬态度,不过是因为她的血快要流尽,若再不想办法将伤口里的分络散清除,今夜她必逃不过一个‘死’字。
扶灵伸手接过骨簪,掌心浮出一丝清水,顷刻间就将簪子上的血迹洗得干干净净。
对于老妇的催促央求,她并未给出任何回应,只沉默把玩着手里的簪子。
这般架势,似乎并不打算放人走。
戴元昔隐约意识到这一点,面色顿时大变。
她正欲出声质问,对方的声音已沿着墙石缝隙钻进耳朵。
“你的血,太脏,就算将簪子洗刷干净,日后它也不能再作为头饰让人佩戴。”
“这玉骨簪由神兽朱雀的尾骨制成,价值连城,你将它弄脏了,岂能想走就走?”
“再说,这里可不止我一个人想杀你。”
盈耳动听的少女嗓音,怎么听都透着一股慵懒气息,但说出的话却是那样骇人。
戴元昔心神俱震,两手撑在地上试图飞身逃跑。
只可惜,她方才朝洞外看了一眼,就发现原本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女孩已经站了起来,此刻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黑黢黢的石洞里没有丁点光亮,但她还是看到了女孩眼里的恨意,那么浓烈,几乎能将她活生生剐死。
“这死丫头根本没有被定魂幡控制!”
竟是到现在才看出来。
扶灵冷笑一声,转身朝沈浮星走去,直接递出了手里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