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竦就说,“官家,臣以为坦诚以告,最为合适!朝廷与辽国之间这么安排,并没有错。毕竟,要想千秋万代之后的事呀!雍王夫妇——朝廷必须相信!朝廷与辽国来往,一则,这是辽国所希望的,不好拒绝;二则,雍王夫妇也已经是年过三十了,世子认同大宋,那世孙呢?总得为将来想吧。这是可以跟雍王敞开谈的事!只要赤诚……”雍王便没有借口了。
结果话没说完,贾昌朝就打断了,“夏大人这话何其可笑。别人蓄谋已久,岂能因这个而改了态度。”
不是改了态度!而是尚有谈下去的余地。
但显然,除了官家听进去,且真的认同了,其他人都不认同此事。
于是,官家就说,“这样,明儿召富弼,叫他走一趟雍郡,以议储之事为由,看看雍王怎么说。另外,跟辽国来往之事,朕书信一封,对雍王坦诚以告;至于诸位大人……那就商量着调兵之事,防总是要防的;再从皇城司选人,秘密前往大辽。”
是!
夏竦心里叹气,官家是个好官家,但凡臣子有谏言,他总是能虚心的听。这个安排,是把谁的建议都听进去了。可夏竦还是不安心呀,要走了,他提醒了一句,“官家,得从速!”
京城一动,雍郡八成是已经动了。
兵贵神速,必不会等着咱们调兵遣将,人家才来的。
商量的结果便是,迅速集结京城戍卫,进出京城,需得严进严出。
早起便是大朝,任何大事都需得朝议的。
朝议通过的,能办;朝议不能通过的,便是皇帝也不能一言而定。
早起,曹皇后便听说昨晚宫中留人了,这是又有大事了吧!她招手叫了高滔滔,“你出宫去,别人问起来,就说替我瞧瞧你母亲。昨晚本宫又做梦了,梦见儿时的事,甚是想念你母亲。”
是!
“近日便莫要进宫了,你的婚事这几日就下旨,你在家待嫁吧。”
高滔滔红着脸,转身退出去了。
才一出去,范观音就来禀报,“娘娘,张贵妃出宫了。”
曹皇后愣了一下,看范观音,“出宫了?官家可知?”
“昨儿都已经禀报过的,您的轿辇也已经调用了。官家必是知道的。”
可官家昨夜在书房,书房的灯彻夜未熄,宫中留了几位宰相,今早不是大朝的日子却开了朝议,这般之下,出宫做什么?
曹皇后看向范观音的眼神就严厉起来了,“为何不提早来报?”
范观音低了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来,“娘娘,一则,昨儿禀奏过的,今儿便不用再奏,这是您之前吩咐的;二则……娘娘,那张贵妃欺人太甚!奴婢知道宫中有事,官家心情只怕不好。因此,也是出于私心,将她放出宫去的。”
大胆!放肆!
曹皇后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女子,“后宫之事,尽皆小事!前朝之事,尽皆大事。明知官家易受后宫之事所扰,偏在此事行此举。”她马上喊人:“来人,速去追张贵妃回宫。”
吩咐完,这才看向范观音:“回屋反省自身,无旨意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范观音眼中瞬间起了雾霭,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可张贵妃肯听话,就不是张贵妃了。她依旧我行我素,出城上香祈福去了。
这样的事,闹不到前朝。
前朝正起争执,朝上七成的朝臣认为:此为雍郡蓄意而为,这一仗非打不可。
富弼站在中间,自己这一趟雍郡之行到底要不要去,至今还没有结论。但他认为:能不打还是不要打!既然朝臣都能接受赵宗实为嗣子,为何雍王不行?实在不行,不还有雍王世子么?册立太孙未尝不可。
官家三十多岁没有子嗣,便是再生了儿子,朝廷不也会面临着幼主临朝么?那有个年长之君,难道不是天下幸事。
这也是一部分朝臣的看法,他们认为:雍郡此举,是否是在胁迫朝廷。毕竟,大家都在上书朝廷,希望官家能接赵宗实回宫。这个时候,雍郡这个事办的,是很耐人寻味的。
要是雍郡真有此心,在此事上朝廷是可以暂时选择妥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