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正色答道:“小民想到这数日在京中所见,心事沉重,是以叹气。”
殿内沉静了一会。
妥懽帖睦尔:“是云都赤让你进宫对朕说这话?”
“师父并不知晓,若他知道,恐怕不会让小民觐见陛下了。”
妥懽帖睦尔意味深长地哦了声。
“小民此次进京,除了捎信给陛下,还想为陛下引荐一人。”沈书双手将木匣捧到案上,“先请陛下过目此物。”
妥懽帖睦尔斜倚在扶手上,睨眼看沈书,询问木匣里的东西是什么。
沈书目不转睛地盯着皇帝,答道:“是一件陛下踏遍天下,找寻多年却不见的宝物。”
妥懽帖睦尔疑惑地皱起眉。
“小民为陛下打开?”沈书知道妥懽帖睦尔在担心什么,当皇帝久了,什么事都是旁人操持,第一没有自己动手的习惯,第二也像昨夜沈书和纪逐鸢看到这玩意时一样,怕木匣内有什么手脚。
妥懽帖睦尔点了一下头。
“这件宝物是小民的师兄偶然得到的,我师兄就在门外,不知陛下可否请他进来?”沈书嘿嘿一笑,“总也不好抢我师哥的功劳,难得有窥见天颜的机会,想求陛下一个开恩。”
“这有何难?让他进来。”妥懽帖睦尔随意地摆了一下手。
纪逐鸢进来时,妥懽帖睦尔的视线仍在那只匣子上,他一只手托着下巴,显然在猜测到底匣子里装的是什么,又有什么是他派人四处搜索,却一直不能见到的宝物。
纪逐鸢上前就是一个大礼,磕头发出咚的一声响,不仅把妥懽帖睦尔从沉思里拉回到眼前。
连沈书也被吓了一跳,再看时留意到纪逐鸢额头上磕出来的一片红,心说这个二傻子。
“那你来为朕解答,这是何物吧。”妥懽帖睦尔扬手示意纪逐鸢上前。
沈书一惊,连忙低头。
纪逐鸢则领命上前,亲手解开包着木匣的布,当纪逐鸢的手指触碰到木匣搭扣时,他看了一眼妥懽帖睦尔,眼神略有停顿。
“怎么?”
纪逐鸢的视线飞快掠过妥懽帖睦尔的手指,两人的距离近到妥懽帖睦尔每一声吐息都落在纪逐鸢的耳朵里,他听得出妥懽帖睦尔的呼吸是常年练武的人才有的节奏。
沈书掌心里出了汗,抬头看纪逐鸢。
纪逐鸢却没看沈书,打开木匣盖子,从中小心地取出被绸缎包裹的硬物,托到妥懽帖睦尔的面前,在他的注视下,剥去最后一层覆盖物。
妥懽帖睦尔呼吸一顿。
沈书紧张得胃疼,眼睑也莫名开始抽动。
“这是……”妥懽帖睦尔不由自主地伸手触碰玉石,他手指轻轻弹动了两下,从纪逐鸢手里取过沉甸甸的宝玺,满脸不可思议,浓眉紧锁,低语道,“怎么可能?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一个疑问从沈书的心里冒了出来。妥懽帖睦尔的语气充满了意外和不相信,那也并非喜悦。
他就像从来没有想过古老的传国玉玺还会再现。
“小民被云都赤收为大弟子,奉师命从一位高僧处取回此物,师父的命令是,让我将此物送去察罕脑儿。”
妥懽帖睦尔紧紧抿住了嘴唇,神色不悦。
“那位高僧坚持让小民打开查验,这方宝玺上面写着……”纪逐鸢磕巴了一下,回头看沈书。
这是兄弟俩完全没商量过的说辞,沈书忙回过神,硬着头皮往下接:“师兄发觉此物可能是失落已久的传国玉玺,此次我俩北上,各有使命。小民还是觉得,君命严于师命,国之重器,不可流落在外,便借今日进宫,将此物献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