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的话音刚落,林丕就忙着问,是不是用来抵粮的这笔款子有什么问题。到这时沈书才窥破林丕在担忧什么,林丕既没见过卫家的家底,也没有到过淇露坊,可以说对大都一无所知。只听说是个米商来出这笔钱,终究还是不放心,毕竟钱他没见到,人他也不认识。
沈书善解人意地安抚他几句,再三保证钱数绝对没问题,只是折了四万石粮,恐怕为张士诚讨赏会很难。而这事,沈书也已经拿定了主意。
“这么公然行贿……是不是不大好?”林丕道,“换成别人也罢,搠思监刚刚重返丞相之位,恐怕不会收。”
“我不怕他不收,我怕填不饱他的胃口。”沈书笑道,“林兄你就别操心这个,若我没有办成,回去你就只管跟主公告上一状,拿我的头去玩便是。”
话说到这份上,林丕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沈书把白九的事又交代一遍,这在林丕不是难办的大事,白九带的这批人,既在大都已经数年,归留守司管,那便经手过大都许多建筑工事,加上各处修过堰坝,屯过田,带回隆平,都是可用的人。
北上的这批船,卸了粮食之后,多的是空间可以装人。
沈书也是没想过,误打误撞在街头吃了一碗神仙羹,白给张士诚揽来五百号人,也算这么长日子在隆平没有白待,临了还隆平府一个人情。
不到一个时辰后,纪逐鸢就回来了,一身湿漉漉的,闻上去还有不知道什么气味,黑着一张脸。
沈书问他怎么了。
纪逐鸢死活不肯说,自己拿个盆,拿了一身干净衣服,再回来时显然是里里外外都洗过一遍,连头发也披散在背后。
“被人泼了水?”看纪逐鸢得脸色,沈书便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什么水?”
“不知道。”纪逐鸢不愿多谈。
沈书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只能猜想应该是碰到什么人,他不便挪动地方,那大概那条街上还真有昨夜的侍卫,甚至是更多城防军的人在盘问和巡查。
“搜也没用,昨晚天黑,而且因为象舆,那条街上躲避的难民都换了地方,除了新死的人,街道两旁没有人。铺子也都关了张。”纪逐鸢背对沈书。
沈书用干布把他的头发包起来,手指在纪逐鸢的头皮上轻重有度地按压,按了一会,他感到纪逐鸢慢慢放松下来了。沈书把一条腿架在纪逐鸢的腰上,纪逐鸢便侧过身,好让沈书的膝弯可以搭在他的腿上,他的手顺势覆盖在沈书的膝盖上。
“那就是一无所获了?”沈书本来也没指望纪逐鸢真的弄清楚象舆上的人是什么身份,纪逐鸢说得没错,哪怕侍卫统领洞察了自己的身份,也不可能顺着他现在的另一重身份找到这里,昨夜的场面十分混乱,真要追来自己人也不可能还在这里了。
“打听到了,那间赌坊不是晚上才开,我去时已经开着了。我进去赌了两把,近来常有人在大都的街上乘坐象舆,但不是狗……”
“知道,知道。”沈书示意纪逐鸢接着说。
“象舆上的人或者是皇太子,或者是右丞相。而且没有几日好显摆了,这些大象都会在下个月被处死。届时京师之内,也不会再有象舆。”而在探得这些消息之后,纪逐鸢又一路打听到搠思监的居所,在他家门外那条街上吃了一路的茶,与人闲谈,得知搠思监进宫三日都没回家。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沈书沉吟道,“这样,也不必怕去见狗……”
纪逐鸢一阵大笑。
沈书无奈道:“你刚才不在,林丕来过,我答应他大后天把钱送过去。还有许多事要办,商量一下,先办什么后办什么。”
“商量什么?”纪逐鸢一只手往沈书的腰上摸。
沈书顿时面红耳赤,推了他一下。
纪逐鸢安分了点,说:“都听你的,你定,哥哥就是给你跑腿打下手的,你说怎么办怎么办。”
“正经点。”沈书嘴角抽搐。
纪逐鸢皱眉看他,快速解去沈书的腰带,拿在手上把玩,绕在臂上放在沈书的眼皮底下让他看:“这才叫不正经,我还不正经?”
作者有话要说:劳动节快乐,今天也好好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