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杨教授转过身,疑惑地打量着溟渊。
溟渊银色的长发在人群中总是很显眼,现在他站在杨教授面前,更是让人无法忽视。
但杨教授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是顾舟的……”溟渊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和顾舟现在的关系。
杨教授却在溟渊说话的时候,就看出了端倪。
所有老人都是从二十几岁的时候过来的,年轻人的很多事在他们的面前都一目了然。
“你是小舟的朋友吧,找我有什么事?”杨教授慢悠悠地问道。
“我想知道顾舟从前的事。”
“为什么要知道?”
“他总是不开心,我希望他开心。”
大概是满意于溟渊的回答,杨教授点点头,说道:“要是这个原因,和你说说他以前的事,倒也未尝不可。”
鹈鹕市交大的教授们都离开了观测站,只有杨教授留在这,在海底走廊和溟渊聊了一会儿。
“你是不是觉得顾舟那孩子很难接近?”
海底走廊是一个呈海螺形螺旋向下、上粗下细的走廊。
因为越往深海的区域,需要使用的建筑材料就越昂贵,所以观测站建站的时候,才会采用这样的设计。
从入口走进海底走廊时,脚下的平台可以供几百个人自由活动,但是到最下方的时候,走廊却变得仅能容几人通过了。
溟渊看着外面来回游动的长寿鱼,说道:“他从不向我提起他过去的事。”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之所以不愿意提起过去,是因为过去太痛苦了?”
杨教授的话让溟渊皱起了眉头。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言论了。
为什么人类会害怕回忆呢?
已经过去的事是不会再发生一次的。
溟渊以自己的固有思维思考着。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性,比起其他生物,人类要规避的伤害更多。从基因上来讲,我们智人从尼安德特人那里继承了诱发抑郁症的基因,这本身就代表着人类更容易受到情感上的伤害。”
杨教授指着一只吸附在透明材料上的贝类,说道:“有的人看起来冷漠、不近人情,但他的内心却是柔软的。他或许不是故意排斥他人,而是他有一个敌人活在他的过去里,必须要打败那个敌人,才能冲出束缚。”
“他的过去是怎样的?”溟渊的心底生出一种恐惧感,他开始有些害怕知道顾舟过去的生活。
因为杨教授的话,暗示着顾舟过去的生活并不美好。
“我知道的也只是一小部分。”杨教授问溟渊:“我教过的本科生很多,一般来说,没有读到硕士的学生是很难被我注意到的。你知道我是怎么注意到顾舟的吗?”
溟渊摇了摇头。
杨教授露出一个老顽童式的笑容,“他学习成绩很好却总是迟到。当然,这不是唯一的原因。我那时注意到,他上课时经常会吃一种很便宜的胃药,那是我像你们这个年纪时就有的药。说实话,那种药的药效和止痛效果都很一般,但却是同类药品里最便宜的。”
溟渊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人挖走了一块,“为什么……”
他没有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