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梦噗嗤一下,笑出声。
走到二楼时,天台上的烧烤气息已经顺风飘下。
黎青梦抽了抽鼻子:“他们这就烤起来了?”
“烤完等天色暗了,就能一边看一边吃。”
“这样……”
言谈间,两人终于拾级而上到了天台,一个宽阔的平层,除了原本就有的晾衣架,凌乱的绿色植株,此时还搬上了好多凳子,中间是玻璃茶几。
等天色渐暗,把楼梯间的一关,他们身后的红砖墙面就可以当作天然的荧幕。
此时天台上挤满了青涩的脸庞,大家正在手忙脚乱地烤肉,叽叽喳喳的,很吵闹。
但这种吵闹并不烦人,只会让黎青梦感叹想,年轻真好。
康嘉年被挤在烧烤的最外围,给中心的人递烤串的材料。见黎青梦和康盂树上来,顿时表情肉眼可见地明媚,跑过来将她介绍给众人。
“这是教我画画的姐姐,你们可以喊她青梦姐。她是从京崎搬来的,画画特别厉害。”
她听到康嘉年给她的介绍,有些不太自在,但没表现出来,把手中的袋子递过去。
“你们好。这是给大家带的。”
康盂树抱臂站在她身后,见她把袋子递出,瞬间也跟着动作,长手伸进她的袋子里,单手捏出三罐啤酒。
“啤酒都是我的。”
他仿若一头护食的狮子,凶巴巴的。
有男生调侃说:“这就是你提到过的姐姐啊,刚走来我还以为是盂树哥的女朋友呢。”
他刚说完,就听见有个女生跟着半真半假嚷嚷:“还好不是,我还等着毕业到法定年龄就嫁给康盂树!”
顿时,众人哇哇起哄。
康盂树笑了笑说:“我假装你爸给你初中签卷子的恩情倒不必以身相许。”
大家又是哄笑。
黎青梦也跟着扯起嘴角笑了两声,不是因为好笑,而是心中刚提起的警铃随着康盂树的话消失。
康盂树说着我去搬投影仪,又下了天台。除了康嘉年,其他人压根不熟的场合黎青梦并不习惯,独自走到天台边,越过快被风干的被单,将远处的海岸线尽收眼底,隐约还能看见他们的“被遗忘之地”——那艘沉船。
她心想,难道他们就是这样发现那艘船的吗?
“给。”
黎青梦正在猜想时,康嘉年从身后递给她一串刚出炉的烤串。
“谢谢姐姐带来的饮料。”他笑着说,“只有你带了东西过来。”
黎青梦接过肉串,指着那群热火朝天的人:“你不用管我,去和朋友们玩吧。”
“朋友吗……”康嘉年呢喃这个词,有些低落地说,“也许比起我,我哥都和他们更像朋友吧。明明我也挺努力想融入大家,但总是会不知不觉被他们忽略。”
其实她刚进来的时候,就敏锐地发现了康嘉年似乎和那些人之间微妙的气场不合。她想起自己从前交的那些狐朋狗友,忍不住劝他:“其实你看他们现在玩得那么好,又有几个是真心把对方当作朋友呢?朋友不是一起享乐那么简单,真正的朋友,是能够接纳你困境和不安的人。如果不能接受,那你也不必再对他们示好。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
康嘉年倾听着她的话,表情若有所思:“那我是不是应该……”
他还要说些什么,康盂树拎着投影仪上来,大家一窝蜂围过去,这场关于朋友的话题也被迫中断。
大家兴致勃勃地围着康盂树问:“我们看什么片子啊?”
康盂树云淡风轻地吐出一个片名:“《地球最后的夜晚》。怎么样,没看过吧?”
有人问:“这是文艺片吗?”
“对。”
“不要啊文艺片没耐心看——”男生哀嚎,“我想看好莱坞大片,或者黑帮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