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想嫁人还是不想嫁给别人?”白小芽笑着打趣她,“要是曹佑娶你呢,你也不嫁吗?”
曹佑就是朱佑明,“曹佑”这个名字,还是朱佑明在白村落难时用的化名。
闻言,江玉姝脸更红了,她红着脸推了下白小芽:“嫂子你就会取笑我。”
白小芽:“好了,不逗你了,我去让娘进来,由她陪着你。天快亮了,我得回铺子去。”
江玉姝拉住她的手:“嫂子,能不能搬回来住。”
白小芽笑道:“你没事就到铺子去找我,也是一样的。”
从府中出来,白小芽搓着手哈了口气。
深秋的凉意从皮肉浸入骨头,冷得她直哆嗦。
她只顾低着头往前走,没看前面,转身拐入巷子,结果一下撞到了一堵肉墙,抬头一看,江远山正背对着她,挡在她回米线铺的路上。
江远山缓缓转过头,看着她。
“玉姝已经没事了,小姑娘受了点惊吓,哭了会儿,好在没有发生大事。”说完,她便绕开他,继续往前走去。
江远山拉住她的手,摸着她冰凉的指尖,微微收紧了力道,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白小芽用力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她偏过头看着他:“江远山,放手。”
对上她毫无感情的冰冷眼神,江远山最终松开了手。
他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心如深秋的清晨,泛着丝丝凉意。
江玉姝自那晚之后,整个人像是长大了不少。她每天仍旧到白小芽的铺子来,时不时的会和白小芽聊些女儿家的心事。
江远山仍旧每天雷打不动的到白小芽这里来吃饭,早上和晚上都过来,吃完留下钱就走,也不多呆。
而李春花仍旧隔三差五的找媒人给江远山说亲,他每次都很直接的拒绝,理由是不喜欢不愿意娶。
李春花怒问他:“那你喜欢谁,想娶谁?”
江远山却不说话,李春花气得又打又骂。
白小芽在京城的日子,单调又忙碌。每天鸡鸣就起床,炒臊子熬汤,准备当天的食材。
她没再教徒,不像在柳溪镇时,还教黄宁做菜,教他炒臊子。
在这里,她每天都是自己亲手做。
到了黄昏,她便关门打烊,夏天时,就坐在后院的桂花树下看闲野话本。她很喜欢桂花,所以哪怕到了京城,找铺子她也要找院里有桂花树的。
冬天,她就围着炉子坐在屋檐下看书赏雪。
她也没再养狗,猫猫狗狗的什么都没养,连一只鸡都没养。
闲暇时,她就靠看话本排解烦闷。
京城的云麓书坊里有很多闲野话本和各类演义小说,在她进京半年后,某天突然发现了朝暮白写的新话本,仍旧是男女感情戏为主,言语大胆,被打为禁书,
那家书局甚至因为朝暮白的书,多次都差点被朝廷查封。
但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没被封,至今还开着,而且角落里仍旧在租卖朝暮白的书。
她现在已经成了云麓书坊的常客,一次去借个两三本,差不多十天就得去换一次。她都是去租,因为她觉得那些闲书,买来的意义不大。
半年前她追了本朝暮白写的武侠演义小说,主要讲乱世中江湖侠客们的故事,是个系列的书。
她看完了前四部,然而第五部看到一半,等了半年也没等到第五部的下半部分。
第五部书,情节陡然而转,是讲一个浪荡剑客,浪了半生,在而立之年时,路过一家小镇的酒馆,看上了一个寡妇。
那寡妇刚成亲两个月,丈夫就被抓去从军,在丈夫走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没多久战场上传来消息,说是寡妇的丈夫死了。而寡妇的丈夫,确实从军后音信全无,三年多再也没回来过。
寡妇生下孩子后,独自一人把孩子带大。
剑客当初受重伤,夜半闯进寡妇家的小酒馆,原本只是想停下脚,歇一歇,待伤好了之后再走。
可伤好后,剑客却不想走了。他浪荡半生,突然习惯了酒馆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