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谨嫔乃皇上南巡时带回,时至今日也有三载了。她自始就没得宠过,却也从不曾争过什么,更不曾与臣妾结怨。今日之事,虽是谨嫔带人前来搜宫所致,看起来她无论如何也逃不了干系,可宫中局势素来复杂,今年又因大选添了数位新宫嫔进来,或是她身边有人吃里扒外也未可知……依臣妾看,不妨先查一查宫人,若最后真是谨嫔的错处,再罚她也不迟。”
说完她抬眸,清清楚楚地从他眼中看出了无奈。
楚稷扯了下嘴角,嫌她心眼儿太好。
皇后暗咬牙关,低眼沉声:“佳妃所言极是。”
谨嫔滞了滞,膝行上前,一把拽住顾鸾的衣袖:“臣妾多谢娘娘!若是……若是臣妾所为,就让臣妾家中遭飞来横祸、灭顶之灾!”
这誓起得很重,顾鸾攥了下她的手:“自会查明的。”
言毕她再度看向楚稷,楚稷吁了口气:“听佳妃的。”
“谢皇上!”谨嫔匆忙一拜。
顾鸾自顾自先起了身,低眼看看她:“我不想你蒙冤,也不想你身边的无辜宫人平白受苦。你且先好好想一想,身边的宫人里可有哪一个被你重罚过?或是记了仇也未可知。再不然,可有哪一位让你觉得心眼儿多些,亦或形迹可疑?若都没有,就想想哪一个家中格外贫穷,会因钱财铤而走险。”
她慢条斯理地说着这些,言至一半,殿中已有人觉得所言有理,若有所思地点头,露出赞同之意。
皇后犹自怔怔地跪在圣驾跟前,几度想说“万一那药真是佳妃的呢?”“万一佳妃真不干净呢?”又每每都咽了回去。
谨嫔愣了愣,很快转过头:“榴锦!”
她的视线在殿中梭巡着:“榴锦!是不是你!”
很快,榴锦就被枫锦拽进了殿,慌忙叩拜:“奴婢没有!”
谨嫔忙告诉顾鸾:“她……她从前是仪嫔的人!臣妾初时就觉得她心思不正,不敢重用她,仪嫔死后才知她与仪嫔颇有交集。但……但臣妾想她也没做过什么恶,便也不曾打发她走……”
“谨嫔心善。”顾鸾抿笑,“别的没有了?”
谨嫔连连摇头:“臣妾想不到什么了……”
枫锦在旁福身,也到:“我们娘娘素来待下宽和,安和宫中家境贫寒的宫人都多多少少添了俸禄,是从娘娘自己的月俸里拨的。若说存过异心今日又来搜了宫的,便只有榴锦了!”
“奴婢没有……”榴锦匆忙争辩,“奴婢从前……从前是与仪嫔亲近,但就如谨嫔娘娘所言,奴婢没做过什么恶!如今……如今仪嫔又已没了……奴婢再不曾帮旁人办过事了!”
“吃里扒外这种事,有了第一回就会有第二回。”顾鸾不再理她,回身看向楚稷,“依臣妾看,便先审这宫女吧,谨嫔与其他一应宫人姑且禁足。若宫正司里的万般重刑她都熬住了,却仍没有招认,再审旁人不迟。”
“佳妃娘娘!”榴锦忽地起身,想冲到她而前争辩,却被枫锦拉住:“你干什么!”
“佳妃娘娘!”榴锦喊着,“娘娘方才还说不能屈打成招……重刑之下奴婢纵使招供……”
“本宫自知无罪,自然不愿身边的宫人被屈打成招,必得保她们。”顾鸾气定神闲地看向她,“你却是侍奉着谨嫔,又被谨嫔指了出来。究竟清不清白,你自己说得清楚么?”
榴锦滞了那么一瞬,顾鸾轻道:“押走。”
“奴婢是清白的!”榴锦大喊,上前来的宦官一把捂住她的口鼻,这便拖走了。
顾鸾心平气和地落座,楚稷略作沉吟:“让宫正司连夜审个明白,不必存什么过年的忌讳。”
言下之意:该动刑就动刑。
言毕,他按了按太阳穴:“朕昨日读书到半夜,睡得不够,想在佳妃这里再睡一会儿,都退下吧。”
众人相视一望,无声地告退。继而便又有宦官进了殿来,要押陶美人出去受杖,陶美人方才怔忪半晌,眼下如梦初醒,启唇急唤:“佳妃娘娘!”
她想求顾鸾为她也说几句话,却立时同样被按了口鼻,向外拖去。
殿中在片刻间安静下来,顾鸾让宫人阖了殿门,走过去拉住楚稷的手。
楚稷懒洋洋地走向寝殿,迈过门槛间觉得衣袖被她一拽,张口就问她:“你是不是想劝我不必这样大动干戈?”
“……是。”
“我也忍了很久啊。”他转过头来,“那天陶美人张口就挑唆我猜忌你,我也什么都没说。但次数太多了,我现下觉得不如快刀斩乱麻。”
顾鸾低着头:“快刀斩乱麻自有好处,但皇后娘娘……”她摇摇头,“我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她看得出,他方才的举动虽看似冲着各怀心思的几个嫔妃去,实则每一步都在敲打皇后。
她感-->>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