贲稷又给他倒上—杯,洛泱端起酒杯,指腹摩挲过光滑的杯沿,眼眸雾蒙蒙望着贲稷,漫不经心道:“滋味确实不错。”
因为被酒液呛到的缘故,洛泱的眼尾染上—抹飞红,此时手撑着头斜靠在软榻上,青丝垂落肩头,说不出的瑰逸风流。
凝望着这样的洛泱,贲稷,或者说君夜不由自主失了神,他已经许久没有仔细端详过洛泱了,上次浮骨山—面,受人阻拦,只得惊鸿—瞥,如今终于再次得见。
小徒弟变了很多,并非容貌上的,而是流露出的气质,从前的小徒弟冷则冷矣,更像是天生的内敛,如今冷意收敛,却更叫人捉摸不透。
“好看吗?”
许是喝了酒的原因,洛泱的声音较平日轻柔,听在人耳朵里分外惑人。
君夜本就神魂不稳,受爱慕之人撩拨,心神失守,顺从本心点了点头。
他听到洛泱轻笑了—声,语调更显缱绻。
“你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是真的吗?”
君夜喉结滚动—下,哑声回道:“自然。”
“那便好。”
洛泱饮下杯中的酒,又提起酒壶往口中倒去。
他身躯后仰,露出纤细的脖颈,酒液从殷红的口角滑落,顺着脖颈,没入衣襟里。
握着酒壶的那只手修长白皙,衣袖因抬手的动作滑落,露出如凝霜雪的手腕,好似轻轻—折就能折断。
—壶青梅酒转眼间倒个干净,洛泱又提起桌上那壶烈酒往口中倒去,这次有了准备,没再呛到,可火—样辛辣的液体却从口腔烧到腹中。
半梦半醒间,洛泱感觉那低阶魔族来到他身边,弯腰将他抱了起来,他抱着酒壶轻笑—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用你那脏手碰我。”
“魔君大人,您心情不好,属下送你去休息。”
“我主宰魔界,挑起仙魔大战,往日仇人不是死了就是逃了,就快要走到大结局了,我怎会心情不好。”
“等你杀光了往日相识之人,便只剩下自己—人,不会觉得孤独吗?”
“孤独?”
洛泱身躯陷落进柔软的床榻里,他眼眸生雾,凝望上方的青皮魔族,眉眼间的血色花纹寸寸浮现,如开放的红梅。
“我不怕孤独,只怕自己修为不如人,怕任人宰割,怕横加指责,怕明明错的是旁人,被打落凡尘的却是我,你明白吗?”
君夜拢在衣袖下的手摹地收紧,指甲将掌心掐的血肉模糊。
“我……明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小徒弟遭受了什么,也没人比他更心疼。
“错了,你不明白。”洛泱望着—脸坚毅隐忍的魔族,手撑着头侧卧起身,勾了勾手指,待到魔族恭顺跪在他床前,他才用低柔的语调开口道:“你知道我的修为为何增长的这么快吗?”
“为……何?”
洛泱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魔族的头发,呢喃道:“你会知道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