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小家伙。”玉藻前面带笑意,执起白目封住黑子前面的路,“看着是只柔柔弱弱的猫崽子,胆子倒是比豹子还大的,仗着自己体型小,敢跑到老虎的地盘上四处撒野。”
“听起来,你倒是很喜欢他。”青年语气温和的说着,一边用黑子将白子的后路封死,棋盘上黑子的数目已远超白子,四面围城,将白子团团围住,找不到一丝退路。
“我对好看的小东西都挺喜欢的。”玉藻前一手托腮,一手将白子在指尖翻转把玩,眼眸下垂,盯着桌面的棋盘仔细思考。
青年似乎感觉胜券在握,将置于棋盘边上的桧扇拿在手里,展开半分,挡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你的眼光一向挑剔。”
“这么说应该是只非常好看的猫儿了”
“啪。”白子落在角落,将棋盘上零星几点的白子串联成线,从周围虎视眈眈的黑子中杀出一条血路。
青年笑容僵住,眼睛微睁,看着棋盘上起死回生的白子,一时失语。
玉藻前收回手,指尖点着桌面,眸光流转,眼含笑意。“忠行,别出手啊。”
“我想看看小东西能做到什么程度,要是被人扰了兴致”一双夺人心魄的美目眼帘微阖,略显上扬的红色眼尾透着几分魅惑,圆润的瞳仁一瞬间竖成一条直线,玉藻前偏了下头,轻声哼笑,身后仿佛出现了几道虚影微微晃动。
对上那双带着凶意的狐狸眼,被叫作忠行的青年顿了顿,合拢桧扇,双手置于身侧作出投降的手势,毫不犹豫的表态,“我会约束族中小辈,尽量不让他们打扰到你。”
猫儿最多顽劣,不会伤及性命,狐狸,可是会吃人的。
现在的话,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让京都做场噩梦,但这人一旦出手,整个京都都得被削掉几层皮。
希望那些小家伙醒来后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晴明不在,也不知道有几个能发现端倪,青年暗自摇头,其他的小家伙自求多福吧。
人生在世,总得经历些挫折打击。
平日让他们尽心专研,一个个阳奉阴违,也该吃点教训了。
夕阳落下,夜色渐浓,五条清一人站在庭院溪水边的树下,洒了一把饵食在小溪里,看着水面下聚集而来的鱼群,目光幽深。
刚才趁着小少爷出门的间隙,他去找了五条家主辞行,那人虽然语气温和,却是一口回绝,端着一副长辈的作态,言语间完全把他当作自家小辈一般语重心长的说了一通,让他珍惜自己的身体,好好养伤,安心呆在家里,有什么事情交代仆人一声便是。
似乎就已经完全确定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特殊的血脉关系,言行举止弄得五条清心里一阵好笑。
虽然隐隐感觉对方有在把他当作什么人,但没想到也不确定一番就自顾自的做下定义。
他如今的模样完全是伪装出来的,虽然五官没有太大改变,但还是有很大不同,对方却认定他现在的这番模样就是他本来的样子,只因与亡妻有些相似,便认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在地面上生活的人类数量众多,难免会遇上几个长相相似的人,仅因为外表就确信不疑,多少有些儿戏,让他忍不住有些同情那个和自己有类似遭遇却被当作是他的孩子。
五条清打从心底就不觉得自己真的和这一家子有什么联系,他是来自未来的人,不说别的,他与整个平安时期相隔了一千多年的时间,与千年前的京都望族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除非当年鹤丸在他出生不久的时间刚好在平安京,又正巧落点在那座山里。
想想就不太可能,平安时期是神道最繁荣的年代,溯行军根本不敢过来放肆。没有溯行军,鹤丸他们没有理由来到这个年代,更别提刚好在他死之前把他捡回去。
小时候听长辈闲聊时说过,他被带回本丸时奄奄一息,只要稍微晚上那么一点,他整个人就没了,后面也是费了老大力气才勉强救了回来。
这么多巧合连在一起的概率实在太低,所以不管怎么想,他都不觉得自己和如今的五条一族有什么关联。
五条家主的态度弄得他心里一阵无语,甚至有点厌烦,但没有那人的允许,想要离开偌大的五条府有些困难,得想想办法才行
“清少爷。”
就在他站在溪水池边思索着如何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婉转柔美的声音。
五条清回头看去,这两日时不时过来给他检查身体的五条亚美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他转过身,正对着气质恬静的少女,轻声问道:“亚美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五条亚美望着青年,看到从他身后突然窜出的黑影,摇头,在黑影快速抬起的手下弯了弯眉眼,“没什么事,就是想叫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