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天光穿过爬山虎洒进来,仲春玉兰盛放,一年前的岁月恍如隔世。
余思归只觉得有股巨大的悲伤攫住了心脏。
傅主任看着那女孩子,目光非常复杂,最终变成了一句:“以后你不要学医。”
思归勉强地一笑,问:“为什么?也许我就想学呢?”
“你不想。”
医生头都不抬地断言。
然后傅主任淡淡地道:“在这里你要承受的难过太多了。你看了很多人,以为你已经麻木了……但其实你面对的总是血肉丰盈的人,永远没有真正的麻木的那天。”
“……”
“生离死别仍然会让你难过,”医生声音很轻,“医院里满是最激烈最疼痛的人性,是再无法挽回的离去,而我们从不是神。”
因而无法挽回注定逝去的人。
余思归那一刹那,泪水盈满了眼睫。
“你也不是神。”
傅主任自嘲道,“如果有神,我甚至不该坐在这。”
思归忽然说:“我妈根本不信神。”
“……”
“无神论者。”
傅主任莞尔道,“她是个意志力坚定的人。这么多年,我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像她这样……思归,你知道大多数人在这个节骨眼可能会到处烧香拜佛,身上挂满玉佛和十字架,祈求一个全知全能的存在感应自己的苦难,渡她于水火。”
余思归闭了下眼睛。
“——但你妈没有。”傅主任道。
思归笑得比哭还难看,却又有种奇怪的自豪,说:“她不信。”
“……”
傅主任说:“其实我是信的。”
思归:“?”
“但神是什么?”傅主任道,“对我们来说大禹是神,尧舜也是神,姜子牙钟子期也是神。”
余思归一怔。
“他们生前行了常人所不能及的功德。”
傅主任放下笔,看着那女孩道:
“古帝王的善行泽被一方,是传说。于是后世的百姓们就尊他们为神,为他们著书,为他们修庙,供奉了许多香火……尧舜禹的故事在民间口耳相传了上千年,后来他们的故事就变成了神话。可他们只是人而已。”
“——所以神是人。”医生说。
女孩怔怔看着-->>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