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近年关,京城和往年一样热闹,萧惋看着万家灯火,不知此时温顾在做什么,承欢是否想母亲了。
“夫人,下雪了,我们回府吧。”画扇看了看空中飘落的雪花说。
萧惋点点头,上了马车,进入车内,对驾车的清风说:“今日还是没有收到将军的信吗?”
清风是三日前回来的,奉温顾之命回京保护萧惋。
“没有。”清风答道。
一万大军已经到了青州,此时京城和青州却断了联系,萧惋不得不担心。
最近皇上频频召萧惋进宫,每每聊到温顾,话里话外都是在问萧惋是否知道温顾的近况,萧惋实话实说,已经许久没有温顾的消息了,皇上却给她念了道折子,是青州知州上奏的,说是温顾已经将山匪除尽,为了早日筑成堤坝,每日都带着人上工,估计是太过繁忙,才没时间给她写信。
皇上此举有些欲盖弥彰,之前温顾北上与北羌一战,她怀着身孕,都不见皇上与她说一句温顾的消息,如今青州安稳,温顾只是筑堤防洪,皇上却常和她说温顾一切安好,让她不要担心,很像是在遮掩些什么。
这愈发让萧惋担心温顾在青州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夫人不必太过担心,将军身边还有暗卫,不会出什么事的。”清风跟随温顾多年,也是暗卫出身,对温顾身边有多少暗卫很是了解。
萧惋点点头,但是心中担忧并未减少。
青州匪患已经解决,皇上却迟迟不召那一万大军回来,这件事本身很是可疑,且自从萧惋知道了父亲战死的真相,每次见到皇上,心底的恨意便如藤蔓一般,蔓延至全身,她很不愿意见到皇上。
可惜,明日宫宴,她身为长安郡主,定是要进宫参宴的。
北羌一战胜利后,北羌给靖国送来了无数金银财宝,以表示对靖国的臣服,故而今年的宫宴比往年丰盛许多。
不过没有了皇后和太子,皇上身边空空荡荡的,更显得皇上孤家寡人。
萧惋看着中间歌舞,有些意兴阑珊,一个宫女过来倒酒,萧惋忽然觉得手里被人塞了东西。
那宫女一直低着头,规规矩矩倒酒,和其他宫女无异。
萧惋心跳快了一拍,手心里的东西像是个纸团。
“惋惋,你怎么了?”王若筱看了萧惋一眼,觉得她的神情有些不对。
“哦,没什么。”萧惋此刻已经无心宫宴,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看一看纸上写了什么,“我有些闷,出去走走。”
好在每次宫宴这种场合,萧惋都是先离席转转,王若筱也没觉得奇怪,点点头,叮嘱萧惋快些回来。
萧惋脚步匆匆,若不是周围宫女太监甚多,恨不得跑起来。
终于走到御花园一处无人之地,萧惋四下看了看,急切地拿出手中纸团展开。
是温顾的信。
“一万大军围困数日,幸以脱离险境,现在回京路上,小心皇上。”
萧惋把短短几句话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松了口气。
原来她收不到温顾的消息,是因为他被皇上派去的大军围困,那一万大军根本就不是去帮助温顾除匪的,而是去除掉温顾的!
十八年前,皇上为了自己的江山害了她的父亲,如今又要用相同的手段害她的丈夫吗!
幸好温顾已经脱险回京。
听见有脚步声传来,萧惋急忙将手中纸张揉成团,紧攥在手中,因纸上内容不能被外人看见,所以不能扔在宫里。
“长安郡主,您怎么在这儿啊,皇上正找您呢。”来人是赵公公。
“方才喝了几杯酒,出来吹吹风,我这就回宴上去。”萧惋笑了笑,说完便要走。
“长安郡主等等,皇上刚刚身子不舒服,已经离宴了,郡主不必回宴上了。”赵公公说完,让萧惋随他去。
萧惋只能跟着。
手里的纸团硌着手心,若是一直拿着,在皇上面前可能会被发现。
萧惋趁赵公公不备,低头将纸团塞入口中。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吃纸,忍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味道走了一路,萧惋心想:“回府之后还是请个大夫看一看,可别吃出什么毛病。”
“郡主,到了,皇上在里面等着您呢。”赵公公站定说。
萧惋一抬头,发现她正站在太后生前所住的寿康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