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银钱都掏了出来,这回是干干净净了,不顾两人惊愕的目光,交代闵章,"给裴公子多买些补血的东西,再给咱们买点吃食,余下的银钱,打听一下哪里有便宜点的客栈。"
他们总不能一直住在军营。
魏允走的时候,倒是再三邀请过,说等谢劭回来后,便先去他魏家安顿。因救谢三自己已拖累了魏公子,险些让人家赔了一条命,哪里还有脸上门再打扰。
先且找个客栈住下来,让裴卿好好养伤,再慢慢做打算。
有了这些银钱,算是解了燃眉之急,闵章立马出去办事。温殊色转过头,便见裴卿神情愧疚地看着她,"多谢嫂子。"
"裴公子不必道谢。”目光轻轻地扫了一眼他手腕内侧,不动声色,“我的银钱从不白给,来日等裴公子伤好了,再赚钱还给我就成。"
裴卿点头。
身体到底还是虚弱,醒了一会儿,很快撑不住,又睡了过去。
温殊色一直守着,视线再次看向他的手腕,自己也是在马车上才察觉,他手腕上的伤痕纵横交错,一瞧便知道是自己划伤。
那时才明白过来,哑女拉住她,到底想说的是什么。在山上时,他应该就打算好了,没想过要活。
从前在她眼里‘年少轻狂’个个都是纨绔子弟,整日无所事事,从不知艰辛为何,如今才明白,是自己眼浅了。
裴元丘最后那一叛,多半也活不了了,但愿裴卿能走出来,活好自己……
半个时辰后,闵章才回来,军营也派人送来了药和吃食,给裴卿喂完药,两人也填饱了肚子。闵章禀报道:“属下订了一间客栈,等主子回来,咱们便过去。”温殊色点头,折腾了一日,人昏沉沉的,却不敢睡,一直等着谢劭。
心头难免忐忑,太子的行为再荒唐,毕竟是皇上唯一的亲生儿子,谢家将来的命运如何,全看皇上是不是一位明智的君主了。
天色快黑了,谢劭才回来,身后跟着靖王。
见到温殊色时,谢劭目光带了些紧张,温殊色知道他担心什么,点头冲他一笑。谢劭匆匆进屋,靖王一道跟了进来。
见人醒了,谢劭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同时又没好气,乜他一眼,"没死啊?"裴卿艰难一笑,"命硬,死不了。"
见到靖王,裴卿赶紧起身,被靖王及时止住,“裴公子有伤在身,不必多礼。”瞧了一眼他的伤势,又招来军医问了情况,回头便同裴卿道,"裴公子伤势严重,先到本王的住处安置,有宫里的御医在,照顾起来也方便。"
裴卿神色一紧,忙道:“属下怎能劳烦王爷……”
“谈何劳烦,先把伤治好了再说。”
几人初来东都,还未找到住所,裴卿的伤势马虎不得,能去靖王那养着,确实好上许多。
谢劭也同意。
几人说了一阵话,靖王便吩咐底下的人把裴卿抬去马车。
出来时,看到立在门口的温殊色,靖王的脚步停在她跟前,看着她一身的狼狈,目光不由生出佩服,“温娘子果然胆识过人,这回能到东都,温娘子功不可没。”
温殊色蹲身行礼,"是王爷宽仁厚德。"
靖王笑了笑,突然想了起来,让人从马车上把包袱拿下来,递给了她,"如今完壁归赵,温娘子瞧瞧,可有少了东西。”
温殊色忙摇头,"不过几件衣裳,劳烦王爷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