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连海据说也收到了主办方的邀请,请他作为评审来观赛,不知是嫌麻烦,还是不想见到顾传璋,他并没有来。
但比赛的前一天,鱼连海专门打来电话,询问鱼莜比赛直播的时间,估计这会儿正在家守着电视机看呢。
七位选手依次来到台上,站在写有自己名字标识的烹饪台后头。
鱼莜刚刚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就收获了来自三个不同方向的目光关注。
一道来自她曾经的手下败将阮湘琴。
她方才在后台就和阮湘琴打过照面,两人并没有任何交流,阮湘琴几乎面无表情地和她擦肩而过。
阮湘琴发现鱼莜回看过来,淡淡地撇开目光。
鱼莜倒是有些意外,她以为阮湘琴见到自己,会想以前一样,阴阳怪气地放个狠话之类。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淡定,鱼莜莫名觉得,她对自己的敌意好像淡了许多?
另一道敌意明显,让鱼莜感觉到芒刺在背的目光来自……鱼莜看过去,有点惊讶,是来自日本的选手青木大辅。
青木大辅的眼睛里燃着战意,他这次是有备而来,而且直指冠军。他对在场的每位选手都研究过,知道鱼莜在三位中国选手中,是实力最强的存在,自然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头号对手。
最后一道关注自己的目光,就在她左手边隔壁,她的师哥靳城。
靳城和她的目光对上一瞬,鱼莜做了一个安抚他的手势,靳城几不可查地点点头。
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眼扫过观众席里的第一排,果不其然,看到了满头花白、正和友人笑着低声讲话的顾传璋。
靳城对顾传璋的长相是有印象的。
在靳家酒楼出事时,他已经九岁,早就有了记忆。在他的模糊印象中,顾传璋是个和善、儒雅、身子强健,岁不到花甲的老人,比他父亲大上十余岁,但是二人以平辈相交,顾传璋私下有事没事就会来他家串门子,每次都会给他带玩具和礼物。
快二十年过去,他居然老了这么多,靳城有些诧异的同时,眼眸里也闪过不加掩饰的敌意。
顾传璋似乎察觉到什么,朝台上望去,正好主持人此时也介绍到靳城。
顾传璋看着台上那个年轻人,总觉得他眉眼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他苦思冥想了一会,在听到“靳城”这两个字时,记忆的旧锁仿佛被打开,顾传璋握着龙头拐杖的手抖了一下,浑浊的眼里被震惊占据。
他是靳家的孩子!
同名同姓,而且容貌是如此相似,顾传璋确定自己没认错。犹记得上回他和鱼连海见面时,曾旁敲侧击地问过靳城的近况,鱼连海说送他去意大利读书了,这是已经学成归来了吗?
顾传璋感受到靳城目光里的不善,心下莫名有些不安,怎么会这么巧,他也来参加这个比赛?这孩子对当年的事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这个猜想随即又被他自己否决,不可能,那时候他才多大,应该就是凑巧而已。退一万步说,那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靳家那两口子在牢狱里相继去世,案件的申诉有效期也早就过了,就算他真知道什么,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顾传璋想到这,全身又放松下来,笑眯眯地继续听友人谈论他这个孙子有多争气,在同辈人中绝对是佼佼者之类的恭维话。
此时的顾明礼也在好奇地打量靳城。
他的年纪比靳城小上几岁,和鱼莜差不多般大,靳家出事时他才刚学会走路,并不知道什么内情。
在后台时候,靳城主动和顾明礼打过招呼,特别问起他祖父的近况,身体如何。
顾明礼很奇怪,这个来自意大利的主厨怎么会认识他爷爷?虽然这人看起来是个华裔,中文的流畅程度和国人并无区别——就算是他爷爷的忘年交,也没那么夸张吧。
于是,顾明礼就对这个外表绅士的奇怪男人,多了几分关注。
这次大赛的规则,对比先前,简单得不能在简单。几乎没有限制,在规定的两个小时内,做出一道令评审们满意的菜品。
但必须要做其代表国家的菜,也就是说靳城只能做意大利菜。评委们打分的唯一标准是,味道是否好吃。
虽然这次的主场在中国,代表中国的选手就有三位,这并不占什么优势,他们是各自为战,冠军只有一个。
这次的胜者没有奖金,却可以得到国际美食交流协会颁发的荣誉勋章一枚,这比奖金的意义可大多了。
顾明礼表面上想夺冠,但对鱼莜还算客气。
鱼莜的位置就在靳城的旁边,顾明礼打量靳城的同时,朝鱼莜微笑了下,算是打招呼。
鱼莜因顾传璋老想撮合她和他孙子的事儿,对顾明礼印象不佳,加上知道了顾家人对师哥所做的事后,更是排斥和顾家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