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城铄石流金。闷窒的微风穿过梧桐树叶,撞出无精打采的沙沙声响。
时欢趴在出租车后座的车窗边,目光扫过路边的自行车道,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周箨坐在她身边看她,牵着她的一只手放在膝盖上。
每逢寒暑假,没有项目或者会议需要留在学校的时候,时欢就会带周箨回天城看望父母。他家曾经的那间房子已经变成了他们俩回天城时的暂居地。
她很喜欢那里。时欢的父母距离退休年龄还要几年,白天也还要上班。所以她和周箨懒得做饭时,就会像儿时那样,买快餐带回他家坐在客厅里吃。
每晚时欢和周箨并肩躺在他少年时代住过的房间里也会觉得异常满足。兴致一来她也不做人了,不止一次哄他穿着校服玩各种py。现在周箨少年时代用的书柜里不仅堆着从前的课外书和作业本,还常备一盒两个人喜欢牌子的安全套。
白天空闲的时候,她还喜欢找点他以前留下来的东西看。
上学时刷过的物理竞赛习题册,每科的笔记本,穿过的衣服,还有抽屉里的杂物。上次回来是过年的时候,她还攒了一抽屉的东西没看完。
周箨大多数时候都是由着她看的。他觉得自己读书的时候十分乏味无趣,对她也没什么秘密可言,留下来的东西都是写过的题、看过的书,没有什么娱乐,也没有日记之类的私密物品,但时欢竟然还能看得津津有味。
她在表达对他的爱意这件事上从不刻意,但他很容易就能感知到,哪怕结婚两年多,还像是处在热恋期。
周箨想着,无奈地笑了笑,牵紧了她的手。
时欢在天城的家离天城站很近,打车十五分钟就到了。
“笑笑和小箨回来啦。”
听到时欢豪放的拍门声,叶雪华欢天喜地地跑来开门,朝厨房忙碌的时敬榆喊了一句知会,就招呼小两口进门,替他们找拖鞋。
她倒了一早煮好的冰镇绿豆汤给两个人。时欢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周箨把剩下的一点接过来喝完了。
“工作都还顺利吧?”
“顺利呀,周箨评上正教授了,我刚拿到经费。钱也攒了不少,每周末我们都出去吃好吃的呢。”
叶雪华笑道:“当时小箨和他妈妈搬过来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好乖好漂亮,因为自己没有儿子,所以就格外喜欢他。那时候你俩才多大呀。”
她满眼慈爱地看着周箨,毫不掩饰对女婿的喜欢和满意:“没想到现在都结婚两年了,小箨最终成了我半个儿子。”
在北方,女婿确实会被看作半个儿子的。
周箨笑了笑,点点头,然后去卫生间洗手,很自然地进厨房帮忙做饭。时欢去换了清凉的小吊带和家居裤,也跟了进去。
不过她不是去帮忙的。有周箨和爸爸忙活,她没有什么好插手的。时欢没事做,就像是在首都自己家独处时那样从背后抱住周箨撒娇,将整个身体贴在他身上,他走到哪她就贴到哪。
而他正挽着袖子帮忙和面,今天的主食是时欢喜欢的肉龙。
周箨无奈地笑着任由她手脚并用地贴自己,像是树懒一样挂在自己身上。
叶雪华在一旁拌肉馅,见怪不怪地含笑瞟了几眼女儿,视线忽然停住。
时欢穿着薄薄的吊带背心,露出稍显圆润的手臂和肩膀曲线。她的视线再向下滑,发现女儿的肚子上好像也多了点肉肉。
叶雪华狐疑地看着结婚以来越来越黏糊的小两口,唇边笑意越来越大:“笑笑,你不会有什么消息没告诉爸爸妈妈吧?”
时欢一头雾水:“什么消息?”
她顺着妈妈的视线向下看去,看到单薄贴身的夏季居家服下自己原本平坦的小腹微微鼓起一点,立即懂了妈妈的意思。
“我没有怀孕!”
她这一声同时惊到了厨房里的三个人。
眼看着连周箨都惊讶地放下面团向她看来,时欢羞愤地解释:“最近期末很忙,没有时间锻炼,再加上周箨做饭好吃,我就胖了一点,已经像是怀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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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钟,时欢和周箨就告别要早睡的老两口回到隔壁。夜深人静,周箨洗完澡回卧室,时欢恰好把头发吹干。
她盘着腿坐在飘窗上,拉着他的手让他在对面坐下,然后用毛巾替他擦头发。
刚洗完澡的周箨皮肤格外白嫩,好看的人即使是天长地久朝夕相对,偶尔还是会被惊艳到,时欢满心喜欢,忍不住上前去亲了一口。
他眼睫动了动,十分自然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作为回应。
结婚两年,认识二十多年,他在她父母面前依然不太放得开。不过两个人一旦回到他家独处,他就敢主动做许多事了。
不知道是假正经,还是从小当做长辈来恭敬对待的习惯太根深蒂固。
“周箨,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