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看向白无渊:“你又隐瞒了我什么?”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至少秦峥瞬间捕捉到了重点,眼中也带出看戏的兴味来。
有了前车之鉴,白无渊坦诚的很:“我辞官了,他将奏折压了下来。”
所以他跑路了,变卖了田产,直接带着银子跑到了北越,原本想着小半年过去,秦峥也该死心了。
谁知道
“大理寺如今替他分担了一半的活计,本官上面顶着皇上的压力,还要再听旧部日日哭诉,白大人,你是不是有些太狠心了?”
一想到郑怀洛过来抱着他大腿哭诉白无渊不是人,害的他都不能在家里陪媳妇,还将鼻涕眼泪抹在自己身上的情形,秦峥就一个头两个大。
若是旁人便算了,可白无渊不同。
这人是个大才,虽说性情诡异了些,可哪有能人不剥不用的道理?
秦峥三言两语说清楚,白无渊倒是神情坦荡:“辞官的事儿已成定局,况且旁人与我何干?”
他说着,又弯唇一笑,颇为自得的握着春晓的手,道:“旁人就算了,秦大人老婆孩子热炕头,总不能让旁人舍弃这种日子吧?”
春晓脸一红,想要甩开他的手却没成功,暗自掐了他一把,却被白无渊抓住了拇指,在她户口处摩挲了一下。
男人的指节带着茧子,春晓下意识咬了咬唇。
秦峥淡淡道:“白大人,若是自己无能,就不要怪旁的事情耽误了你。”
他说完这话,也不等白无渊反驳,只留下一句:“本官给你一个月,一个月后不回来,通缉令上见吧。”
反正大理寺这些人被折磨了小半年,正没地儿诉冤屈呢,想必很乐意抓这位苦力回去干活。
眼见得这人直接走了,白无渊顿时磨牙,春晓一路无话,回去之后,白无渊没事儿人似的想要去包饺子,却被她叫到了自己的房中。
“你收拾收拾,便回去吧。”
她知道白无渊有才华,这人满腹经纶,不该为了她委屈在这种地方。
白无渊却是骤然沉下了脸,然而他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蹲在春晓的面前,轻声道:“我这次没骗你。”
男人的目光里带着可怜,难掩那一抹脆弱。
春晓的心骤然一疼。
她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
“我知道。”
她点了点头,又咬着唇道:“我是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她这话一出,白无渊的神情便僵住了。
他呐呐的看着眼前人,先前预备好的说辞全部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春晓也有些不好意思,被这人直白的盯着,她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下去:“你先前说要娶我,还欠我一个婚礼呢——十里红妆,盛大婚事,你得赔给我。”
下一刻,春晓便被人给抱了起来。
男人将她搂在怀中,想要说话,呼吸却先重了。
他不说话,春晓被他搂着,又看不到他的表情,顿时便有些不安。
然而不等她挣扎,却觉得肩膀濡湿了一片。
他哭了。
春晓下意识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听得白无渊的声音响起:“别看丢人。”
太丢人了。
他这辈子没落过泪,谁知如今却因为她一句话,就红了眼眶。
当真是没出息。
可他也是真欢喜。
他声音里的哽咽,春晓听得真切,她想要笑他,可没笑成,自己却先落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