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佩因特小心地拈起两个毛团,生怕挤痛两位大人物。
这时他才发现,两只团子偷偷伸出细线似的“小手”,牢牢抓住彼此的毛。黑白团子像是缝在了一起,怎么晃都晃不开。
不要笑,戈弗雷·佩因特。这是两位伟大的神的化身,不要笑。
想想那些虔诚的信徒……想想可怜的尤金……糟糕,更想笑了。佩因特先生努力不去看那两个小玩意儿,嘴角直抖。
“什么东西?”将军无语地看向那两个毛团子。她记得很清楚,刚才桌子上可没有这俩小玩意儿。
“礼物。”佩因特干咳两声,顺畅地扯谎,“不久前帮到的小孩送的。”
佩因特保留了不少神父的本分,经常顺手帮助一些年岁不大的穷苦孩子。他经常收到譬如玻璃珠、树杈弹弓、石头手串之类的奇怪礼物,这家伙都会好好保存,将军见怪不怪。
眼看两个毛团消失在佩因特的口袋,将军不疑有他。她打了个响指,大块头怪物给佩因特送上了烤鹿肉、面包和蔬菜杂烩汤。
不愧是将军,佩因特心想。就算乐土联系中断,她也半点不提乐土相关的事情,更别说言语刺探。
“所以,您打算在我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将军切下一片肉,细细享受着食物的味道,“我不建议您留在我这里——我对您个人没意见。但我还得跟乐土做生意,最不需要的就是额外的注意,我相信您能理解。”
说到这里,她对佩因特做了个敬酒的动作,“作为赶客的补偿,我会给您一个免费的情报。”
“我刚好有好奇的事儿。”
佩因特十指交叉,半点没有被驱赶的不快。他扫了眼装有毛团的口袋,“关于‘艾芙拉·阿尔瓦’这个人,您知道多少?”
怎么大家都对黄金剑一家这么感兴趣?将军眉头动了动,几秒后才作答:“这是个好问题,我后悔给
()您免费了。”
“请继续。”佩因特的笑容纹丝不动。
“如果是其他人问,我还能说说她的出身。一个无父无母的异国奴隶,背后没有任何势力,甚至几乎没有可以调查的过去——作为证婚人,您很了解她的情况,不过是个浮尘一样的可怜人。”
将军用银叉点点嘴唇,“既然您问的是‘艾芙拉·阿尔瓦’,我猜您更在意她的婚后情况。很遗憾,她还真没有多少资料。”
“您想到什么说什么就好,我不需要您进一步调查。”佩因特用面包蘸着盘子边的汤汁,语气轻松,“毕竟是免费的情报,就当我好奇心旺盛吧。”
“通常来说,大商人的妻子有许多事情要做——打理家产、管理仆人、出席社交场合,诸如此类。至于那些繁琐的家事,大家只会交给下仆。”
将军闲聊似的讲述,“但是据我所知,艾芙拉女士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也许是身份原因,她压根不会外出社交。就算是露面,也是跟随‘黄金剑’换地方住。”
“恩彼利克·阿尔瓦在各地的住处都很简朴,并未专门托人打理。我想艾芙拉女士大概负责了这些。”
“也就是说,她几乎没有可以调查的人际关系。”佩因特转动茶杯。
“确实如此。她的儿女会有专门的仆人接送,去家庭教师那边接受教育,而不是请教师上门。丈夫不在的时候,艾芙拉夫人更不会私下接见客人。”
“目前比较流行的说法,是‘黄金剑’以此来保护奴隶出身的妻子,只想让她过安安心心的快乐生活——不过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浪漫故事,客观来说,艾芙拉女士只会和黄金剑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
【噢,更像是秘密武器了,搞不好那个女人是盗星索制造的。】佩因特的口袋里,忒斯特若有所思地挤了挤诺尔。
诺尔俯视着自己的黑绒毛,沉默不语。
他还记得去阿尔瓦家做客的那一晚,艾芙拉女士的笑容十分真诚,他能在她的目光中看到爱意。要说艾芙拉被驯养了,也不太像……就他们目前所知的一切,她的情感无需驯养。
一个出身低微、前途黑暗的善良奴隶,被英俊勇敢的商队领袖救下。对方顶着社会压力,向她求婚。两人在当代教皇的祝福下结婚,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无论是在地星还是塔赫,类似剧情的民间故事,诺尔不知道看过多少。
这两人的故事像极了一个童话。
只是盗星索最擅长毁掉童话。诺尔不相信它会对人类存在爱意,如此一来,他更搞不懂“艾芙拉”存在的意义了。
“我听说艾芙拉女士最近在葡萄领。”
佩因特继续发问,“她还没走吧?”
“没有,他们一家子都在呢。”将军咀嚼着鲜嫩的肉,“连着几天在外面逛街,看起来感情好得要命。”
“谢谢您的情报。”佩因特放下刀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