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传达完毕,神明畸形的化身化作光点消失。
下个瞬间(),灼热的流星从天而降。许阅舍弃的本体被炸为飞灰(),什么都没能剩下。本体消散后,充满力量的流星还在接连不断地轰击地面,直到贫瘠的荒野变成硕大的盆地。
接下来,许阅的意志大约真的陷入沉眠,视野就此沉入黑暗。
忒斯特和珀拉达特漂浮在这片虚无的黑暗里。
“那家伙之前只是个被盗星索抓到的人类。”
珀拉达特听起来有些呆愣,“……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忒斯特照旧没有理祂,往日种种在面前闪过。无数记忆的碎片浮出,那些莫名其妙的细节,此刻通通有了答案——
他想起初遇琳恩时,诺尔梦游发呆的那一整晚。
也许只是见到似曾相识的哭喊与恳求,记忆封印松动了片刻。
他想起诺尔的出身,那不同于其他邻居的脆弱鬼火。
那是诺尔剥离一切之后的生命残骸,纯净的、脆弱的、只属于人类诺尔的精神。
最后,他想起了弗拉玛家的秘密祈祷室,想起了祭坛上的那幅画。
那是他母亲从布兰科家族带出来的,最古老的画作之一。
它理应是布兰科家族恩人的画像,看得出画者倾注了极深的情感,却没有人知道这幅画画了些什么——大家都说,上面只有乱糟糟的颜料与癫狂的笔触。
可是忒斯特知道,事实并非如此。透过那虔诚的描画,他能看到一只朦胧的怪物。那怪物看起来十分骇人,十二分温柔。
“它看起来在笑。”
曾经的他踮起脚,抚摸画布上开裂的颜料,“妈妈,它在笑。”
忒斯特喜欢那个奇妙的微笑,它比大多数人类的笑容都要真诚、纯粹,也比那些神像上的无聊假笑要美丽。
他只在他的家人脸上见过类似的微笑。可能那就是“满怀爱意”的笑容,他想。
可惜大家只当是小孩子的异想天开,直到最后,谁也没有相信他。
如今,忒斯特在黑暗中笑起来。
“那女人没画错,我也没看错。他明明就是在笑嘛。”忒斯特轻声感慨。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重点是什么画不画吗?
珀拉达特还在原地震惊——这份记忆明确点出了盗星索的习性、权能、以及塔赫世界的真相。全都是些从未听过的情报。
恐怖的是,这一切竟然是一个人类坚持谋划、努力传达出的信息。更可怕的是,这个人类居然真的逃了出来,一路回归系统争夺战。
别说区区一个人类,祂自己和恩彼利克对抗,都输得只剩个脑袋。
看来合作是明智的。珀拉达特心有余悸,诺尔比祂想象的还要疯。
“我的老天,一个人类,连世界之柱的碎片都能利用。我就觉得奇怪,白魔鬼们作为本土生灵,竟然能和系统掺和在一起……”
()珀拉达特嘀嘀咕咕,眼睛一个劲儿瞟向忒斯特,“好啦,事情原委清楚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两个家伙一个赛一个疯,祂声音都低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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忒斯特原地不动,他朝黑暗伸出手,像是要爱抚那片虚无。
“诺尔的计划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