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延璋见完了杜行渊,许久没有说话。
陈福小心伺候着,茶水换了几道,才听见一声吩咐:“去叫闻洛来。”连忙去了。
聂延璋问闻洛:“朕让你想个去处,想好了没有?”
闻洛沉默良久,才十分恭敬地道:“皇上,奴想一直留在公主身边。”
聂延璋皱了皱眉头,并没即刻责问,而是问道:“你想留在哪一位公主的身边?”
闻洛说:“月怡公主。”
聂延璋面色略好了一些,星怡毕竟只是个孩子,但是月怡……
“起来说话吧。朕听秋茵说,月怡近来久睡,常常半个月都不露面。”
闻洛站起来,仍旧低着头说:“奴知道。”
聂延璋淡声说:“既然你都知道,姑且随你。不过……你别可逼朕让你变成真太监。”
闻洛道:“奴遵命。”
闻洛离开御书房,脸上带着一丝浅笑。
回到月怡寝宫的时候,正好夕阳落下,他走过去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公主,奴不走了。”
月怡放下浇花的水壶,笑容灿烂:“本宫当然知道你不会走的,好了,不早了,用膳吧,本宫饿了。”
闻洛抿唇一笑,点头要去御膳房传膳,太后身边的嬷嬷过来请星怡过去用膳。
月怡才不想去,推说不舒服,婉拒了。
嬷嬷只好如实去回了太后。
太后听说女儿身子不适,牵挂得很,连忙亲自过来探望,哪知道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一片欢声笑语,她的女儿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正和宫女、太监玩得高兴呢!
“走吧,不必进去了。”太后把手交给嬷嬷,冷着脸走了。
嬷嬷宽慰说:“孩子家有孩子家的心思,公主平日里都很孝顺您的,自然是心里有您。”
太后叹了口气说:“血缘相亲是不错,但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恨着本宫的……他们在怪本宫没有照顾好他们。”
嬷嬷又说了些劝慰的话。
太后依旧心结难解,晚上也没有用膳,早早歇下,在床上流泪,她是一个母亲,哪有不疼孩子的,她现在只想用她悲惨人生总结出来的经验,让孩子们避免走上弯路,她希望孩子们都好。
太阳照常东升西落。
昨日的郁闷已随夜色暂时偃旗息鼓,今日有今日的事情。
在南方灾情日趋严重的功夫,皇帝的婚事再次被大臣们提上日程,钦天监观察天象之后,亦谏言皇帝选妃冲喜。
聂延璋吩咐下去:“着令礼部筹备,朕要选妃。”
陈福传令回来的路上,直琢磨圣意,以他对皇上的了解,皇上绝不可能真的选妃。
那……
陈福怕自己猜得不准,且这样大的事情,周围向从他口中抠出点消息来的人太多了,他也得知道个确切的答案,才好打发旁人。
奉茶时,他回聂延璋:“皇上,选妃的事情,礼部已经着手去办了。”
聂延璋呷了一口,说:“越快越好,你亲自督促着他们。朕可不想夜长梦多。”
陈福心想,所谓“梦多”指的是王右渠、杜行渊?哦,还有穆国公世子闻争烨,恪王之乱以后他便驻守大同,送了好几次捷报回京,再过段时间,他也该回京述职了,元若枝孝期已过,太后这倒坎儿明摆着,皇上还真是夜长梦多!
“是,奴婢会督促他们加紧办的。可是皇上,您打算先封元姑娘与别的秀女为妃嫔?可往后怎么办?”
人进了宫里,总不能冷落着吧!
聂延璋勾着唇角笑:“谁说朕要封别的妃嫔了?”
陈福瞪大了眼,“合着您大动干戈,只选一位妃子,等到元姑娘入了宫,后宫只一个娘娘,升什么位分,还不是您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