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澈那么爱他,他也想给他最好最完整的陈濯。
“小崽。”
“嗯?”
“如果我生病了怎么办?”
“生病了就去医院,总能治好的。”
“要是治不好呢?”
陈濯声音很低:
“情绪会很不稳定、会突然很多天不说话、会莫名其妙崩溃发火、会突然失控、会失眠、就算睡着了也会突然惊醒,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了,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莫名其妙的事。你一开始可能还会陪我安慰我,但时间久了会烦的吧,我有问题的时候会装作看不见,让我一个人疯,让我一个人待着,只跟正常的我说话,觉得跟我出门很麻烦,索性劝我待在家里,然后……”
“不会的。”
夏子澈打断了他的话:
“我会一直陪你,不会烦的。你不说话,我来说,你发火我安慰你,你失眠我也不睡了,你半夜醒来就把我也叫醒,像今天这样跟我打电话也行。一个人不能出门,那我们可以一起出门,一起玩一起晒太阳。”
“对不起……”
陈濯又开始自责。
已知的未来让陈濯害怕。
今天突然到来的、熟悉的幻觉和情绪浮动也让陈濯害怕。
明明他和夏子澈才开始恋爱,为什么……
早知道,要是早知道自己会突然这样,那还不如……
陈濯在这个错误的想法出现之前就把它掐灭了。
不行,不对,不能这么想。
他像是告诉夏子澈,也像是在跟自己说:
“不会,不会变回那样。”
“嗯……”
夏子澈抬手摸摸他的脸,用指腹蹭蹭他,算作安抚:
“睡吧,半夜就爱想有的没的,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说完,夏子澈低头亲了一下陈濯的发丝,把人又往怀里揽了揽。
可能是将这句安慰听进了心里,陈濯慢慢稳定了下来。
他不发抖了,冰凉的指尖也逐渐有了温度,他呼吸逐渐平缓,一直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了些。
夏子澈一直没睡,他守到陈濯睡熟,才轻轻放开他,自己起身,离开前,还给他掖好了被角。
他像来时一样,轻手轻脚打开窗户,从窗台到树杈,再沿着老槐树的树干落地回自己家。
只是,准备下去时,夏子澈不知想到了什么,动作突然停住了。
他在树上站了一会儿,突然低着头,在树杈上坐了下来。
他靠在自己这位老朋友的树干上,他伸手抱了抱它,他听着它枝叶的沙沙响,又抬起头,透过它叶子的缝隙看看天上的月亮。
今天的月亮特别圆,也特别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