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章从车窗里伸出手拉他。
齐然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但也没走,只垂着眼看他拉住自己的手。
贺远章却发觉他的手被冻得冰凉,眉头微微一蹙,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走了下来。
他穿着深色大衣,肤色很白,在寒凉的夜风中连蹙眉也是温柔的,像是流淌的月光。
“骄骄。”贺远章叫了他一声,却没说旁的,只是把大衣脱了下来,披在他肩头,又给他拢严实了衣领,不让冷风灌进去。
齐然任他动作,却侧开了眼不看他。
贺远章给他拢好了衣服,复又注视着他,“真生我的气了?”
齐然不理他,也不说话。
“别生气了,”贺远章系上西装扣子,温热的手掌摸了摸他微凉的脸,“我错了,骄骄是最有良心的,什么都想着贺叔叔。”
齐然哼了一声,到底因为他这句话没绷住脸上的神色,笑开了。
贺远章见状,又温柔地摸了摸可爱的小脑袋,开口道:“不过我没什么想要的,只要骄骄好好的就可以了。”
齐然把他的手甩开,瞥了他一眼,露出了一点怀疑,“真的?”
贺远章捻了捻指腹,笑着收回了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齐然看他一看,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只是道:“好了,你走吧。”
贺远章半点也不意外,他太清楚齐骄骄的性子了,只摇头笑了笑,然后站在原地,目送他转身往回走。
齐然毫不留恋地说走就走,走了一截却又忽然转过头来,朝他眨了下眼,“贺叔叔,你的礼物先存着,等你有想要的就告诉我昂。”
贺远章微微一愣,看着他明亮而耀眼的笑容,唇边的弧度悄然扩大。
他郑重地颔首,“好。”
……
回到家中,齐然才发现梁倦生给他打了两个电话。
正是他出去去找贺远章的时候。
齐然想了想,慢悠悠地逛回自己的卧室,洗漱完,躺在床上才给人回了一个电话。
梁倦生早上没去律所,下午去了之后忙碌得很,许多事需要他亲自引领处理,一直没时间休息,连吃饭都只是三两下解决,因此也就没给齐然打电话,只想着晚上再见。
但是披星戴月下班回到家的梁律师,面对的却是空空如也冰冷漆黑的房子,和一个发消息不回甚至电话也不接的人。
他坐在沙发上,平静了几秒情绪,才接了齐然的电话,“齐少,下午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齐然一边在回江盛和沈厌的消息,心痛地因为自己受伤的手指拒绝了他们发出的三排邀请,一边道:“你说了好多话。”
梁倦生闭了下眼,眉心似乎跳了一下,“最后一句,还记得吗?”
“哦,”齐然恍然大悟,然后继续不咸不淡地说,“记得啊。”
“那么,”梁倦生的口吻平静下来,他还戴着那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敛和儒雅,话中却沁出几分咄咄逼人的锋芒,“你为什么不在?”
“我也没答应你呀,”齐然挑了下眉,轻飘飘地说,“梁律师,连着几晚夜不归宿,你让我怎么和家里交待?”
梁倦生一怔,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小男友还是个成年不久的学生,家里或许还有门禁,他按了按眉心,沉默几瞬,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齐然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梁倦生愣了几秒钟,抿了抿唇,又给齐然打电话,但齐然没接,挂掉之后一个人玩起了消消乐。
因为今天手指的缘故不太灵活,他有点烦躁,见梁倦生电话又锲而不舍地打了过来,直接把人拉黑了。
梁倦生打了三次没接通,又收到了一致的电子音提示,就明白这是被齐然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