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精美的水壶不是书院里统一发放的形式,再加上把手上的姓氏,很好辨认是属于谁,而且很多同学也都见过关予筝在书院里使用这个水壶。
周长松立马把她加入丙字班以来,关予筝故意找茬的事情告诉了杨先生,所以杨先生又找了班里几个同学来问询。
丙字班的同学,口风分了大致的几种方向。平常跟在关予筝身后厮混的人,一开始对她是极尽维护,周长松对杨先生补充道,打她的不是只有一个人。这样一来,有些原本为关予筝说话的人就偃旗息鼓了一些,谁也不想被当成是参与了这场单方面殴打的人。而中间大部分人,对关予筝的态度是敬而远之,一副我跟她不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的样子,生怕会被指认,惹祸上身。还有一波,就是她们新加入丙字班的四个同学。
周长松几乎是认定了关予筝是在树林里殴打自己的人。
“我只看到地面的一小块,那靴子踩到地上也是这么重的脚力。”
关予筝看着周长松,相当烦躁,就差把脚抬起来伸到她眼前,“你仔细看清楚,这马靴,是书院里发了上骑射课专门用的,人手一双,长的都是一模一样的,你就能从个靴子尖儿看出是我的靴子?”
“我是看不出你的靴子,但你自己也承认了,那个水壶是你的。”周长松指了指正放在桌子上的水壶,那水壶从材质到造型都不是书院统一的水壶能比的。
关予筝见了那水壶,也是无语,她就说自己怎么找不见自己的水壶了,她刚刚被人叫到杨先生这里,一进屋杨先生就拿了个水壶问是不是她的,关予筝一看,这水壶外侧一层银丝嵌的书卷图案,是专门去外面店里定制的,不是自己的还能是谁的,起码她在书院里没有见到过第二个人用这种样式,当下一口应了下来,“我说呢,怎么找不到了。”说完就见坐在旁边鼻青脸肿的周长松变了脸色。
关予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周长松气愤地站起来指着她,“杨先生,你看她承认了,太嚣张了简直。”
杨先生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大好。
关予筝问,“怎么了,不就是个水壶吗?”认回自己的水壶怎么就嚣张了。
杨先生问道,“那你可是在骑射场后面的树林里殴打了周长松?”
关予筝摇摇头。“我打她做什么。”她打量了一下杨先生这里的情况,略为一思索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肯定是周长松被人揍了一顿,现在正在找出打人者,显然这会儿怀疑到了自己的头上。
关予筝又补充了一句,“不是我。”
“那你上午巳时末在干什么。”杨先生问道。
“上午大家不是都在上骑射课吗?丙字班的同学都在,童先生是我们的教习先生,自然可以证明大家都在骑射场。”关予筝想了想,巳时末,那个时辰自己还在骑射场后面的小树林阴凉里偷懒了一会儿之后,已经去往饭堂的方向准备吃午饭,路过书院的假山后面还在那里看了一会儿鱼。
她监督谭苏琦射箭和骑马,觉得这个新同窗的水平明显属于初学者的阶段,也不知道几年以前是怎么在甲字班苟住的,甲字班的学子在各门科目上各有所长,鲜少有这样瘸腿的,那谭苏琦的文学和杂数科目得多高的评分才能在甲字班不掉出来呢,所以关予筝也并没有小瞧她,只是看着她那慢悠悠骑马的动作实在是犯困,就把谭苏琦扔在跑马场,然后去跑马场后面僻静的树林里偷闲,水壶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忘在那里被人捡起来的。
难道周长松也是在那篇树林里揍的?
那真是太倒霉了,周长松倒霉,她也倒霉,早知道就跟谭苏琦继续在骑射场逛荡了。
杨先生到,“我去问过童先生,在开始上课的统一教学之后,大家就是分散练习的了,她说过你主动提出去监督谭苏琦练习,一会儿谭苏琦来了总要跟她核实一下,学子在书院里被殴打,发生这样的事情,严重违反了书院的条例,一定要调查的水落石出,严惩不贷。”
谭苏琦在路上已经听包开然讲了事情大概的经过,“这会儿杨先生叫我过去,是让我当证人?”
正说话间。两人已经看清楚了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杨先生见她们俩进门,直接问谭苏琦是不是上午的时候一直都在跟关予筝一起练习射箭骑马。
谭苏琦顿觉众人的目光都转向自己身上来。
这句问话的重点,不在于是不是“一起”,而在于“一直都”。大家分散练习的时候,很多人也看到关予筝跟她一组,但估计不会有人把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别人的身上。
包开然已经告诉她,在后面树林找到关予筝水壶的事情,若是没有了谭苏琦给她提供的不在场证明,那大家自然而言会觉得关予筝有最大的嫌疑,但就前两天他们在花千树吃饭的时候,关老板对自家妹妹的吐槽来看,谭苏琦又觉得关予筝不像是能在书院的树林里面殴打同窗的人,
套麻袋揍人这种事,更多发生在书院外街边的无赖打架斗殴,如果是关予筝,她更像是会迎面直接给人一拳。
傲娇,坏脾气,自大自负,不知是不是在家被关予琴打压太狠的缘故,总想从别人那里找点儿存在感,但是磊落。
谭苏琦在室内略一停顿,“学生见过杨先生,回杨先生的话,我们上午在骑射课,关予筝跟我一起练习,后来中途我们休息了一会儿,太阳有些晒,就去树林里喝了些水,然后关予筝又跟我一起骑马,没过多长时间,饭铃响了,就是午餐时间了。”这样说总归是挑不出大毛病的,全是实话,只是信息不全,她隐去了在骑马的时候关予筝嫌她骑的太慢,自己走开躲懒的事情。想必那个空隙关予筝也没有跟别的同学待在一起,不然早就被找过来说明情况了。
这显然不是周长松想要的回答,“谭苏琦,你敢说,上午你一直跟关予筝待在一起,片刻也没有离开过吗?”
谭苏琦道,“周同学这么一说,我倒是不敢十分确定了,也不能说片刻不离吧,上茅房去的时间总有些不同步。”
谭苏琦说的认真,周围有人听了偷笑了一声,周长松脸上神色更差,“谭苏琦,你以为关予筝她对新加入的同学有什么好的心思吗,讨好她就有用了吗,现在是我挨了顿闷揍,保不齐下一个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