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声。
“你先说。”段雨茗道。
“还是你先说吧。”谭苏琦后知后觉到,难道段雨茗是在害羞吗,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过了年他们在段府住的这些日子,都是住在段雨茗未出阁时的这个小院子,两人睡同一个卧室,像是普通室友,他从来没有这般男儿娇羞情态。
谭苏琦回忆了一下,从上京城出发回来的时候,段雨茗都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们俩更像是维持契约婚约的合伙人,从来都没有这般像新婚的妻夫。
回来的路上遇到劫道的危险,若说她有多么舍己为人,那倒是也没有,她只不过不能扔下段雨茗在山上罢了,以她现代人的思维,没有办法扔下自己的同伴置之不理,若是单独分开,显然段雨茗的处境要比她更加艰难,他的脚受了伤,更别说,孙大姐八成就是冲着段雨茗去的。
谭苏琦脑海里忽然冒出了桃色的泡泡,难道因为山上的事,段雨茗对自己大大改观,芳心暗许?
那自己刚才岂不是浪费了一个一亲芳泽的机会?
段雨茗直起身,“我没什么要说的,你怎么睡得跟猪一样。”
谭苏琦又想起段雨茗在山上时紧张状态下的言辞,大概别人是没见过彬彬有礼的段公子说话这么粗俗,“我怎么就像猪了,你这说话越发不斯文了。”
段雨茗问,“怎么,这样就遭你嫌弃吗?”
“我哪敢嫌弃你。”谭苏琦想,我可是时时牢记自己的身份,你不仅是我夫郎,还是我老板啊。
段雨茗哼了一声,“我还没嫌弃你呢?”
“嫌弃我什么?”谭苏琦觉得自己招人嫌弃的也不是一星半点,但若说能拿出来说的大缺点,倒是没有。
“你说我说话不斯文,你又说话斯文了吗?”
“哪句不斯文?”谭苏琦想了想自己在山上说的话,问道,“你是嫌我叫你瘸子,还是嫌我说要补上洞房花烛夜?”
段雨茗红了脸,起身去桌子边喝茶,“这样羞的话你也说出来。”
谭苏琦挠挠头,叫他瘸子的那句可算不上羞人,那就只剩下第二句了……
这是自己的春天要来了吗?这看起来真像是英雄救美得到芳心暗许的戏码。
她怕段雨茗尴尬,把话岔开去。
“方才是来了好几拨人吗?我睡得熟了,竟然一个也不知道。”
“母亲来过,老太君也派人过来问过,还有些人听到风声来看,我挡了回去,毕竟他们也就是过来看个热闹的。”
谭苏琦笑笑,“也是,看热闹的多,当个八卦也能解解闷。”她可不觉得有人会是真的关心她,多半是来看看她能不能成为被段雨茗克死的第三个有缘人,她坐在马车走到段府所在的巷子口时,还隐约听到车窗外边有人八卦段家的少夫人又失踪了,要是算上前头两个没有成亲的,那这是第三个了。
段雨茗见她缓过一些,不再显得这么疲惫,才开口问起江晨朗的事情,“来自上京城的贵女是怎么一回事,是你有什么得罪她的地方吗?我这几天总是心惊胆战的,生怕她扣住了你不让你回来,我跟锐姐回去那家客栈找你们来着,可是我们到的时候,店里伙计说你们已经离开了。”
段雨茗眼中的担忧不似作伪,谭苏琦回道,“那女郎是长宁侯家的世女江晨朗。”
“长宁侯世女?”段家也算是金宁城有头脸的人家,但是那些皇亲国戚侯府贵女,离他们这样普通商人的生活还是远了些,“你怎么会招惹了她们?”那些权贵之间,看普通百姓大概是像看一群蚂蚁一样。
“我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还会去招惹别人,我在上京城,你也是知道的,人生地不熟,也就去了趟书市,不知道怎么就被江晨朗盯上了。”谭苏琦想了想,上京城那么大,江晨朗是怎么知道自己在上京城的呢,那还是因为她在归林居跟卫一凡打了个照面。
若是早知道见到卫一凡会惹上这么多的麻烦,她才不会在归林居等荷雪公子,这样江晨朗压根儿就不会知道她出现在上京。
自己为什么要等荷雪公子来着?
捎给管院长的信。
想到这里,谭苏琦的手伸进口袋,摸出了一个皱皱巴巴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