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雨茗回来之后,孙侍人心里很是七上八下,但段雨茗待在自己院子里,足不出户,书局书铺的事情也都甩给竹林,段方砚去看了几次,段雨茗沉默寡言,段母只当是他受了惊吓。
“茗儿,你也不要太担心,苏琦她,过几天说不定就回来了。”段方砚安慰道,谭苏琦的事情,她听史锐说了,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在段雨茗跟谭苏琦成亲之前,段家去闻玉书院和之前谭苏琦念书的书院打听情况,并没有查探出谭苏琦有什么复杂的家世背景,只知道她是白丁出身,身世简单,母亲故去,爹亲出家,段方砚也没有考虑得太复杂,但凡有点儿头脸的女方世家,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但这次,她怎么听着,谭苏琦跟上京来的贵女是旧相识?
段方砚也很是怕惹麻烦,她们经商得本本分分,上京城贵人们的生活都是神仙打架,万万不是她们这样的商户能掺和进去的,稍一不留神,锦衣玉食变成家徒四壁也是旦夕之间。
段雨茗也不跟母亲多言语,竹林和车把式领着人上山,找到了他们回来乘坐的马车,车上的物事也没有丢什么东西,可见那些贼人也没有来马车上翻捡,段雨茗在车上找到他在东来客栈接到的那封信,“母亲,金宁到上京路途遥远,偶尔出现劫道的贼人也不是鲜见的事情,旁人只道是意外,若不是这封信,那我也就信了这是场意外了。”
待段方砚看清楚那封信上的内容,也知是有人故意制造事故,在段雨茗去上京城的这段日子,段方砚日常去商行里,跟之前的生活没什么两样,而那信上却说“母亲病重,速归”。
“这要么,是有对头针对咱们家,要么,是段家出了内鬼。”段方砚心惊,这人对段雨茗的去向和他们在上京落脚的地方都十分清楚,一看就是熟人所为,他想了想,最近跟付家有些生意上的矛盾,但也只是商人之间正常的生意竞争,怎么至于就要伤人性命了呢,她们做生意很注重信誉和口碑,若是有了这种恶性竞争的关系,那金宁的的商圈肯定会有些风声,也容不得这样的事情,否则就人人自危了,若是内鬼……“茗儿,你可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段雨茗道,“飞来横祸,我不知道是谁有这样歹毒的心思,这人对我们去上京的行程这么了解,想必是对咱们极其熟悉的。”他还没有充足的证据,不能轻举妄动。
段方砚心中有了疑影,这事故要么就是针对段雨茗的,要么就是针对她段方砚,段雨茗只是被连累,不管哪种,她都要调查清楚,否则家人还是在危险当中。
翠芝和兰芝这几天在屋里伺候得小心翼翼,大公子回来后,爱坐在窗边发呆,还时不时拿出一支修补过的不那么精致的簪子。
翠芝道,“大公子,史大姐来了。”
史锐也见到了那封信,还拓了几份一样的拿出去问城里几个写代笔信的摊位,那信上的字迹段雨茗没有见过,所以史锐建议从金宁那几家代笔的摊位问起,至于拓印的信,宁风书局自己有印坊,相同字迹的信,想印几张印几张,他们果然在一处小的代笔写信的摊子上有了发现,她派出去的人装作家中有事写信人失联的样子,正好那信上的内容也是契合的,代笔的是个年轻的女子,姓关,在书院念过两年书,后来家里供不上在书院里学习,就开了个代笔的摊位想要攒些束脩继续去书院,那女子是个热心肠,只当这家人真的有急事,把那人找来时的情形详细地描述了一番。
段雨茗听着那身量容貌,十分像是孙侍人身边的小柳。
段雨茗回府之后,孙侍人就陷入坐卧不安当中,生怕他跟孙达做过的事情会被发现什么手脚。
孙达安慰道,“他们又没有什么证据指认是跟我们相关的事情,再说了,只要你不承认,他还能硬给你按上害人的名头吗?不管段雨茗怎么说,重点是,你家家主会不会信?真到有撕破脸的那一天,你还可以反过来说是他诬陷你。”
孙侍人心里定了定神,段雨茗诬陷他,这理由重复了很多次,居然听起就像是真的了,毕竟段雨茗全头全尾回来了,那脚伤,听着崔大夫说过几天也会好起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但谭苏琦还没有回来呀,家主还是会信大公子的话多一点儿。”
孙达道,“他那个上门的妻主,就更做不得数了,段大公子前头两个未婚妻就被克死了,没准这个也是被他克死了呢,怎么怪也怪不到你头上,你先别表现着心虚,若是被段雨茗和你家家主看出来,又要起疑心。”
孙侍人点点头,“那你先回去,近来也不要来这边了,免得又被人说起舌头,生了不必要的事端。”
孙达还想说要钱的事情,孙侍人已经叫小柳送她出门了。孙达见段府的低气压,孙侍人又担惊受怕的没有心思,心想那就缓几天再来要钱,只是每多一天,赌坊里又得算上一些利息。
小柳下了差,回去下人的房间,意外见到翠芝在等着自己,仆人们几个人住在一间房,他跟翠芝并不住在一起。
翠芝起先打了个招呼,小柳心里有些打鼓,因为自己主子孙侍人跟翠芝的主子大公子不太对付,连带着他跟翠芝兰芝平日里也说不上几句话,他可没见过翠芝对自己说话这么热情过,“翠芝哥哥,这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哥哥等在这里是找我的吗?”
“不是为了等你,那是为了等哪个?小柳,你家是住在二陶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