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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发,眼看第七彪败退至一小丘附近,其兵卒一分为二,退往左右,而一支沉默的魏兵,则横亘于前,持刀盾静静守护,面对来敌岿然不动。
那正是郑统所将的部曲八千,这也是肉眼所见,第五伦大本营西边,仅剩的防御力量。
当阳河南的诸部,似乎已被汉军缠住,难以分身回援。
只差一步了!
刘秀拔剑,直指东北方四里外,第五伦的五彩旗纛。
“传令,诸将及丹阳兵宗帅、士卒,能破敌陷阵者,封侯;能斩擒第五伦者,封王!”
……
刘秀下达攻坚命令后,贾复已一马当先,带着丹阳兵,与郑统部撞在了一起!
郑统以逸待劳,加上第七彪的残兵三四千人在侧,魏军兵力小优,但丹阳兵毕竟是汉军最精锐者,一时间竟打得难解难分。
其实在那座不起眼的小丘背后,尚有骑兵三千,于此驻足许久,骑都尉窦固不断让人去丘上窥探战况。
“骑都尉,汉军有一将甚猛,着白甲,骑红马披甲而战,数突魏阵。”
“此人定是贾复贾君文。”
窦固闻言顿时大急:“郑将军和卫尉竟不能制服此子?”
他回头看着这边三千三河骑士,向“护军校尉”朱弟请命:“朱护军,吾等若出,必能歼灭丹阳兵!”
朱弟却喝止:“不可,三河骑兵奉命守卫火器,于此等待君命,绝不可轻离职守!”
朱弟和张鱼,是第五伦当初在关中煤窑附近收留的孤儿,待之如家人,张鱼后来负责绣衣卫情报工作,而朱弟先是当郎官,后来又被第五伦委以重任,去终南山监制火器。
不论烟花、一窝蜂、火厢车,都是工匠们突发奇想的过渡产品,而第五伦唯一指定的两种武器,目前可堪实用的,只有眼前这大家伙……
窦固等人守卫的,正是一些笨重的管状物,感谢商周以来登峰造极的青铜铸造技术,才能在五年内制出炮管。一共才五门,每门重千斤(汉斤),必须承载于牛车之上。
第五伦曾想加轮子,但这年头路况太烂,一路颠簸,很容易将火炮磕碰坏。
没错,皇帝陛下将此物命名为炮,而不再是“砲”,其威力与射程,顶多达到了后世14世纪的水平……
经过数刻跋涉,青铜炮终于沿着匆匆修葺的坡道,被缓缓拉上小丘,在人工削平的坡顶安放。
准备工作是漫长的,窦固百无聊赖地看着士卒将沉甸甸的青铜炮管从车上搬下,架设稳定的基石。
一并取下的,还有大量黑色火药、花岗岩磨制的圆滑石弹,工匠努力调整管口,有人举着瞄准仪,经验与科学并用,对着正在鏖战的两军,一点点校正角度……
窦固就在这冗长的调试中度刻如年,不多时丘外又响起一阵剧烈的嘶喊,有候望回报:“敌将贾复陷阵,斩我军一校尉!”
这下三河骑兵尽皆哗然,关键战斗就在两里开外,他们却只能干看着,难道要坐视友军战败,冲到皇帝大本营前去才救驾么?
马蹄不安地敲动地面,所有人都望着朱弟。
而朱弟却默然不言,只令人举旗,向皇帝汇报“一切准备妥当”的旗语。
远处的大本营,一面炮旗遂缓缓举起,轻轻摆动后、猛地挥下!
那是第五伦的命令,朱弟松了口气,立刻走到坡顶,对炮匠们说道:“陛下有令,装填石弹,瞄准敌阵中后位置。”
“开炮!”
……
战斗的形势,无疑对汉军利好。
骑着刘秀所赠骏马,贾复骁勇无比,已杀数十人,斩一校尉。但这场仗,靠的不止是匹夫之勇,还有刘秀的精妙指挥,他在右翼加强了兵力,裹着青色头巾的丹阳兵短兵前击,突破了魏军一个小缺口,然后立刻增兵,以点到线,阵线一点点推进,想来击穿魏阵只是时间问题。
见此情形,刘秀仿佛再临昆阳,心中暗想:“果然,自助者,天助之!”
“陛下,看那边!”
就在此时,有负责观察周围情况的候望向刘秀禀报,刘秀目光随着手指所向,望见北方不到两里(汉里)的那座小丘。
“斥候过去侦查,为魏骑所驱,丘后无飞鸟落下,或有魏军伏兵,而丘顶之上,亦有人活动,或在组建器械……”
这份担忧并非多余,毕竟就在几刻前,看似无敌的象阵才遭到了魏军火器毁灭性的打击。
但刘秀反而更忌惮可能隐于丘后的魏骑,至于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