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掌心这枚头盔之上却干净整洁得没有丝毫血污,
不仅如此,还似是被人特意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擦拭过一般,锃亮的光晕几乎闪瞎她的眼。
温萝:????
指尖下意识摩挲了下,却隐约触到什么与头盔之上精致雕刻的纹路相比略显粗糙的触感,
温萝似有所察地眯了眯眼,正望见挪开的拇指旁一朵似曾相识的绽开莲纹。
视线若有所思地挪向她随手拾起头盔的那雪亮山堆之后,一袭绛紫色长袍的男人一瞬不瞬凝视着她的目光。
一个令她多少有几分匪夷所思的猜想自心头升腾而起,肆意攀爬蔓延。
该不会,这四堆头盔,分别都被他们四人刻下了属于自己的标记,只等着她现身之后向她邀功吧?
铭渊不要面子的吗?
视线在四座银白小山之上粗略扫过,然而仅观这四座肉眼几乎辨别不出高度的“战利品”,温萝却也能够大致推测出此番下界前来截杀她的人数,比起先前在太虚昆仑所见定然只多不少。
然而这铭渊眼中看来几乎万无一失的人马,却在她毫不知情之时,便被身侧四人轻而易举地阻断抹杀,
甚至他们还能分出闲暇逐一将血污泥泞擦拭干净之后,似是小学鸡的炫耀与占有一般,在其上不约而同地雕刻下属于自己的印记,等待她察觉之后颁发的小红花。
他们真的就这么无聊吗?
另外……
在揭穿她“脚踩四条船还死不悔改地四头哄骗”这一恶毒的面具之后,他们即使是对她情根深种,可多少难道不应该表达一点点怨愤受伤之情吗?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过渡到争宠未免也太自然了吧?!
亦或是说,实际上他们此刻表现出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欲抑先扬,先行保证了她的人身安全,随后才能够方便他们逼问她先前“海王行径”的真相?
若是当真如此,她此刻倒是当真想不出什么能够当着四个人的面,能够毫无滞涩地照顾到每一人与她之间的过往,并且同时让四人自发认定自己是她心中唯一所爱,旁人不过是她路边随手采来的野花野草的说辞。
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一口认下,态度端正良好地认个错。
反正如今她已经获得了典夏的剑意传承,达到重建太虚昆仑所必须的飞升已是指日可待之事,
接下来的社死与尴尬在即将完成任务的喜悦冲刷之下,已经零星微末得近乎感受不到。
思及此,温萝干脆放下手中银盔,深吸一口气,破罐破摔般自爆道:“其实,我……”
“阿芊,你不必多说了。”
还未等她将经过加工后能够对书中人倾吐的实情尽数吐出,南门星便冷不丁开口。
先前望向她时尽是难以掩饰的沉郁与复杂的黑寂眸底,此刻却似是蕴着什么令她辨不清意味的光亮,无端显出几分少年郎般懊恼又后悔的神色,“先前……我不该不信你。”
温萝:“?”
她发誓他每一个字她都听明白了,可是结合在一起却反而没能领会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先前?
不信她?
难不成他说的是她先前在他面前掉马时,半真半假承认自己受天道所控,不得不迂回辗转于四人身边的说辞?
实际上,凭借她对南门星警惕多疑、阴晴不定性情的了解,她本便并未奢望他自始至终便将她出口的解释尽数照单全收。
更别提,在他动用她两枚卷轴试探她出言真假的那一瞬间,她便已在他面前掉得底裤都不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