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安帝的话,大家都听明白了。
他虽不是长公主所生,却是长公主所养,感情和羁绊很深。有些人……只是不擅长表功,做的,远远比说的多的多。
皇家人什么样子,平日怎么过日子,百姓从未见到,以往只是想象,听着戏文,看着话本子,今日听宇安帝讲话,竟觉距离拉近很多,天家也和寻常人家一样,娘亲疼孩子,孩子慕长辈……他们的娘亲,也是这么疼他们的。
长公主对皇上的那些疼爱,普通人也感同身受,这些经历和他们好像,可见天下娘亲都是这样的,温柔慈爱,又不失威严。
还有叶大人……险象环生之际,也能忠义至此,舍了银子,保下所有人,这得是多大的胆量和抉择?稍有不慎,是会带累家人的。银子的确贵重,是一笔很大的损失,可损失再大,哪能及得过人命,及得过大昭的未来?
皇上说的不错,长公主,叶大人,还有无声隐匿在岁月里的那些人,的确是应该被铭记之人!
大家生在京城,长在京城,每日安平和乐,偶尔会抱怨几句不如别人富贵,不知什么时候天上能掉馅饼,偶尔也会同邻居吵个嘴,和别人茬一架,可所有这样的日子,是有别人在负重前行,有人帮他们扛起一切。
“该当给长公主立碑,传颂功德!”
“该当给叶大人平冤,告知世人他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个端方君子,昂然于世!”
“该当撤了叶家少爷的株连罪,那什么小镯子也该扔了,他本应是书香门第娇贵少爷,不该戴着镣铐!”
不但百姓们这么喊,还有几个官员也跟着当场叩拜请旨,说此事迫在眉睫,必须要办!
叶白汀看着这一幕,缓缓吐了口气。
这本就是今夜目的,是锦衣卫查了这么久,辛苦这么久,想要达到的结果,他很满足,可扔了小镯子这句话稍稍有点……
仇疑青送他的小金镯,诚然是镣铐的另一种形式,可想想仇疑青闷骚的性格,小金镯本身与众不同的打造工艺,这个小金镯,代表的是一份定情信物,扔肯定是不能扔的。
但是别人不知道,也不能怪他们。
叶白汀垂眸掠过腕间小金镯,稍稍抬手虚压:“诸位稍安勿躁,今日指挥使带着叶某和申千户,于夜幕耽误大家时间,就是为了理清案件事实,拿出证据佐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诸位皆为见证,而今长公主的事,我父叶君昂的案子,大家已然明了,若有任何疑问,皆可至案前,在申千户处翻看细致证据,但大家不要忘了,今夜聚于此处,还有另一桩事——”
众人顿时一静,对啊,还有那个三皇子!
事到如今,大家也听明白了,这个什么三皇子,打着皇子旗号,当然不是宇安帝的儿子,年纪也对不上,这打的是先帝名头,整的像那么回事,但到底是谁生的,现在还不知道呢!
布这么大的局,什么买卖都干,暗中搅风搅雨,欲使大昭不宁,他到底从哪蹦出来的,仗的是谁的势!
申姜看着这一切发生,到现在,也早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指挥使和少爷都不着急,外面诬蔑长公主的话越来越多,越来越狠,他们却什么都没做,因为没必要。
只要锦衣卫查到足够证据,真正的事实出来,大白于天下,就是最好的打脸,在场所有人,包括官员和百姓,都会对这件事记忆深刻,会感恩长公主,会感恩叶大人,这样的好人,竟然被别人污蔑成那个样子,如何能忍?
包括这个始作俑者三皇子,如此奸佞狡诈之辈,祸国殃民,必须不可以放过……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心所向,才是盛世繁荣的凝聚力!
再一看,少爷转了方向,好像要对上尤太贵妃了!
申姜心中兴奋的很。虽说这一年来,他跟着指挥使和少爷,破了不少案子,最近更是拿了宫牌,能随便进出皇宫,胆子算是练出来了,可若没有万全准备,他还是不大敢直面这些宫斗多年历练出的女人,总觉得不管气场还是心眼,他都比不过,透着一股子虚劲,这种时候,还是得少爷上!
看少爷的脸,不但一点都没心虚,还能气势不落,眼神都不带怕的,不愧是咱们北镇抚司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