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撑伞回到后院,身上的衣服打湿了一点,就回房将湿衣服换下,才去了旁厅。
看到伊娘和母亲拿着什么东西,边说边拨算盘,似乎在算些什么,就问道:“母亲、婉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李月娘先看了儿子一眼,然后说道:“帮你弟弟算账,看看能买哪里的院子。”
“森森的银子够吗?不够的话我们先垫一点。”唐林知道后,走到两人身边坐下。
唐小满见到爹爹坐下了,就拿着玩具,走过去,想让爹爹抱他。
“爹爹,快抱小满,小满也要听还。”
李月娘听明白儿子的意思后,想跟儿子说道说道,结果看到孙子也过来了,就将那话咽了回去。
“已经够了,今年初,有之前认识的商人要出海,我又投了一笔,三弟的也在里面,减去三弟的日常花销,现在有一千多两呢!”林伊娘见婆婆没说,就回道。
“这事有我们呢,你不用操心,对了,你弟弟呢?”李月娘朝后面看了看,没看到小儿子。
“小华现在是秀才了,也需要跟人交际,去外面参加文会去了。”唐林答道。
唐桦过了府试后,又去永安府路参加了院试,压着最后几名过了,唐林看过他的策论,有些稚嫩。
这也难怪,小华同唐林不同,天资也就比一般人好了一些,他的年岁摆在这里,阅历不足,所以现在除了府衙外,还让他多去外面看看。
“也对,这事你比我们清楚,不过学业也要紧,现在都十六七岁的人了,要是能在成亲前中个举人,那我也没什么要求了。”李月娘半真半假的说道。
唐林听了挑眉,这事他可不敢保证,虽然会看顾弟弟学业,但科举这事谁又说得清呢!
“兼之是兄长,自然是关心弟弟学业的。对了,今儿上京那边来信了,我放在你书房里了。”林伊娘连忙打圆场。
不过那封信是真的有,唐林的书房除了他外,也就伊娘能进,嗯,勉强算上个唐小满,所以那封信,是伊娘放进去的。
“小华那里,儿子自会看顾,现在离乡试也就一年,小华虽然聪明,但就靠一年功夫,恐怕也难,母亲切勿在他面前说。”唐林说道。
“我知道了,你还是去看你的信吧!”
听到儿子这话,李月娘就算再期望,也知道不大可能,小儿子考秀才时排名都不知道那里去了,才一年时间,乡试怕是悬。
穿上蓑衣,又帮小满披上小蓑衣,拿上伞,唐林抱着小满去了书房,一手撑伞,一手抱着小满。
一进书房,小满就自个下来了,让爹爹将蓑衣取下,就去了自个儿的专属卧榻,从下面拿出了木头卡片。
现在小满已经认识不少字了,看着木头卡片上的画,稍微能理解一点,这些木片上的画,都是唐林一个一个画上去,全天下独此一份。
见小满已经坐定,唐林拿起桌上的信封细看,这封信是老师寄来的,讲的是关于皇五子的后续。
虽然朝廷的处置已经下来,但是内中细节,还是老师说的比较清楚。
廉郡王府被抄,书籍古玩只占了一部分,更多的是田地店铺,还有珠宝首饰,这些加起来足有四十万两之巨,此为大师兄亲自估算。
而在其京郊的一个别院里,更是发现了大笔银子,两者加在一起,竟然有
百万两,泰安帝和众臣看到账目的时候,脸都黑了。
这就叫银子不够用?这都比得上市舶司未开,无法组建船队时,泰安帝的私库了!
也是因此,在对待皇五子的事情上,就算同他交好的皇亲也没有求情,至于大臣更别提了,能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而后面说的事情,更让唐林难受,长庆府路远离上京,按理说皇五子的手应该伸不到那里去,可因为一个妾的父亲,才会发生这一连串的事情。
那个妾的父亲本是六品官员,调动到长庆府后,为了讨好皇五子,略买人口,并将银子送到皇五子地方,让皇五子为其撑腰。
拉拢上官,扯着皇五子的大旗,将触手伸到了其他地方,到了最后,整个长庆府路大部分官员知道内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部分官员狼狈为奸,还有官员帮忙隐瞒。
这个官员虽然没有快速高升,可现在也成了庆安府路一个下府的知府,而这又牵扯出那些考课之人,现在这件事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如今朝廷已经停止继续调查,只专注调查略人之事,加强了关卡的检查,甚至打算上调略人的刑罚,只是还需要讨论。
六年,七千妇孺,到最后只因为其是皇子,略作惩罚后,便想一笔勾销,明明觉得不合理,可唐林又不得不忍耐。
这是封建社会,皇权至上,在那些士大夫眼中,泰安帝能做到这地步已经很好了,甚至于唐林之前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心中难受,可理智上唐林又知道,没有一个父亲舍得处死自己的孩子,最重要的是,就算他反抗皇权,也没办法凭一己之力改变这个思想,能做的,只是不让自己彻底融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