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郡王亲自捧着装有祈福荷包的盒子,到了太子殿门前,在这里他看到皇上近身侍候的人。阿玥脚下步子稍顿,然后抬起胸来,稳稳了走了进去。
皇上正坐在床边放的椅凳上,与太子说着话。外面人报玥郡王求见,皇上看了看太子,太子没有不让人进的意思,皇上这才说道:“让他进来。”
阿玥低头进到屋内,跪下依次请安,皇上叫了起。阿玥起身后道:“臣奉皇后命,来给太子殿子挂祈福荷包。”
皇上想起是有这么个事,三年一度的降祟季到了,他问:“皇后怎么让你来了?”
阿玥:“启禀皇上,娘娘本想亲自前来,但碍于身体原因不能到此,念臣身康体健,希望臣把这份健气带给太子殿子,就让臣来挂了。”
本来是该由至亲挂的,皇后不能到此,就想着找了玥郡王,皇上听后就明白了。
“打开吧。”皇上道。
阿玥打开盒子,旁边太子殿的太监接过来,递到皇上面前给皇上过目。
“是太妃绣的吧”
阿玥:“正是,臣也有一个。”
皇上点头,把荷包拿了出来,道:“朕是天子,更是太子至亲,身体同样康健,还是朕来吧。”
阿玥目光一闪,他低着头,谁都没有看到,眼中的这道光闪过之后,他微微抬头,亲眼看到皇上把那个能要了太子命的荷包挂到了太子床前。
挂好后,太子淡淡地对他说:“劳玥郡王走这一趟了。”后又对着他父皇:“儿臣谢过父皇。”
皇上看着这个崭新的荷包,目光中带着期盼,希望太子可以凭着这份祝福早日摆脱病痛。
阿玥此时禀道:“皇后娘娘交于臣的事已完成,臣告退。”
皇上一摆手:“你去吧。”
这头阿玥才刚出太子殿,没一会儿,皇上也离开这里,去往了皇后处。
厉雅正在吃药,听见皇上来了,她赶忙把药递给美棠,让她拿出去。皇上每次来虽表面都是乐乐呵呵的,但厉雅知道他心思重的很,见她吃药都能让他触景生情,别扭好半天。
药是拿出去了,但味道一时散不了,皇上眉头一皱,但在见到皇后的一瞬又松开了。
“可好些了?”他笑着问。
厉雅也笑:“好多了,就是这季节不好,要不我早就能出屋了。”
“看你今日气色确实不错,我多呆会陪陪你。对了,太子那里的祈福荷包是我亲手挂上去的,你放心吧。”
厉雅问:“帆儿怎么样,今日可见好?”
“挺好的,我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那就好。”
外面有些凉了,屋中门窗闭着倒也暖和,太阳照进来,是个好天。帝后在晖光中轻声聊着天,聊着他们的孩子,本该是温馨的画面,但一旁的曲总管与美棠都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如同这天气,悲凉地想: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长,皇后与太子还能好吗?
果然,好事不成坏事成,两个月后,京都的第一场雪下过后,太子昏睡不醒。皇下下令,不许任何人把此事告之皇后,违者,杀。
皇上已经好多年不下杀令了,这次可见是真急了。他本想着,也许施几日针,灌几日药,太子就可以像往常一样的缓过来。可惜天不随人愿,太子不仅没醒,还从此彻底长眠了。太子殁了。
厉纯抱着儿子已经凉了的身子,他没有留泪,甚至有些眼睛干涩,赤红中没有一丝水光,他唇角起了皮,嗓子剧痛,但这些他都不在意。
他只在想一个问题,他的帆儿走了,他的雅儿怎么办呢?
皇上对皇后殿封锁了太子离世的消息,暗暗地一个人为太子办丧事。
皇上有三日未到皇后殿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厉雅自然要派人去问。
因众臣目光常年集中在太子身上,太子身陨之事,是瞒不住的,是以美棠一离了皇后殿,就知道了此事。她哭了出来,为太子,为主子。
看到皇上的第一眼,美棠惊呆了,才几日不见,竟是瘦了,像是一夜苍老了,人在龙袍里荡着。难怪他不来,这个样子出现,娘娘不用问都能猜到出了何事。
美棠竟然觉得皇上可怜,要瞒着自己的爱妻,一个人承受着丧子之痛,无人分担。
美棠收了收心思,问皇上,要怎么回娘娘,皇上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就说政务繁忙,稍闲下来就会过去看她。”
美棠领旨,但心里觉得这个理由根本不能消解皇后心中猜想,以前也不是政务不忙,可从来没有过三日未见的情况。别的帝后三日不见正常,本朝的不行,本朝帝后恩爱有加,两个人像平常夫妻一样过日子,哪有一日不见的道理。
美棠慢慢走回尔兰殿,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她怕她回话时,会掩饰不好情绪,让皇后起疑。主子娘娘自天气转凉后,药是每日都离不开了,无法想象她如果知道了太子的事情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