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人说扬州,便是秦淮河岸,花楼座座,倒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月前曾遭受过水灾。
“此地受灾并不严重,往南走倒是更严重一点儿,但河倒也没决堤。”一人听了沈喻的疑问,回道。
一旁的正是乔装打扮了一番的沈喻,他听了做出一副愁闷的样子,叹道:“那真可惜,我的粮食都卖不出去了。”
那人就拍了拍沈喻的肩膀,以作安慰,嘴里叼着一旁的红倌送来的酒杯,一饮而尽,又说:“沈兄弟是头一次做生意,不熟悉也是正常的。”
“话虽如此,可我一心想做出成绩来给我父亲看。”沈喻挥退一旁贴在他身上的妓子,只一口一口的喝酒,“我此次出门,往这扬州走一趟,真算是见过世面了,还结交了向兄这样的才俊,也算不虚此行了。”
向迁有些醉了,嘬了旁边那斟酒的女子一口,笑嘻嘻道:“就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说罢,把那女子往沈喻身上一推。
那女子也顺着力气柔身贴在沈喻身上,沈喻见她贴近,闻得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屏住了气,伸手指了指空了的杯子,启唇道:“满上。”
那女子见沈喻不为所动,悻悻的退开。
向迁半眯着眼,见此情景,撇撇嘴:“她们都愿意贴着你呢,你倒好,不解风情。”
沈喻叹了口气,放下杯子:“我如今实在提不起兴致来,向兄生意做的这般大,可否指点指点?”
向迁笑道:“我懂什么,不过是借着老子爷的名声罢了,你要是问我,我也不与你说二话,你见我家如今这好光景,便知道如今什么最赚钱了。”
沈喻心中一定,暗道来了。
“向兄说的是,盐?”
向迁有些得意,谈起正事来,把几个妓子都挥退下去,慢悠悠道:“正是。”
沈喻故作苦恼:“只是我家中并没有涉及贩盐的门路,别的不说,这盐引难弄啊。”
向迁靠近沈喻,低声道:“官盐确实没有你分一杯羹的地方了,那不是还有私盐嘛。”
沈喻做出吃惊的样子:“向兄为何要害我。”
“我这怎么是害你,你这等初出茅庐的不知道,私盐从古至今便没有断过,就那我来说,若不是贩私盐,我能过的如此潇洒。”他掏出一袋钱来,用手点了点,“那当红的花魁我看上了,今夜就能把她赎回家去。如今我赚的可比我那大哥多多了。”
沈喻赞了一句:“向兄好魄力。”
两人又说几句,沈喻花了近万两,从向迁口中探听到了贩私盐的门路。
不等向迁招呼着留宿在青楼,包间的门就被人敲开了。
沈喻抬头一看,露出一个厌恶的神情,对向迁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抬杯挡着低声道:“我家老爷子派在我身边看着我的那个穷酸账房来了,我先走了。”
向迁也理解的点点头,学着沈喻的样子挡着低声道:“你如果要干就大胆干,我拿你当兄弟,跟你透露个消息,如今咱们扬州的巡盐御史正病的没了心力,是赚钱的好时候呢。”
沈喻心内一沉,面上和善的告别了向迁。
走出门去,外面依旧人流如织。
祝承熙突然笑了一声:“穷酸账房?”
沈喻道:“好灵的耳朵,我没想到你会过来,刚才得罪了。”
祝承熙摇摇头:“没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如今我确实是一个账房。对了,你套出什么话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