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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天,程焰和季时屿领证结婚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就连程焰队长还来问候了句,电话刚接通就是一声震吼:“我他妈给你放两天假,是让你休息,不是让你放飞自我。”
大约是程焰在市局太低调了,平日里也不怎么闲扯八卦,几乎没提过季时屿事。
也可能是跟一群大老爷们纯直男们凑一块儿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无暇关心女同志个人状况,他们估计也没想到程焰这厮有个交往了很多年男朋友。
还以为她请假两天回家相亲闪婚了。
程焰解释完,周盛阳久久没说话,然后滥用成语地说了句,“深藏不露啊程焰。”
程焰和季时屿回了一趟南菏,那天刚下过雨,树叶被洗得发绿,程焰已经七八年没有回来过了,一下车竟觉得有些陌生。
路修过,大多房子都翻新了,街道整洁了许多。
不过短短几年,程焰几乎完全认不出当年样子了。
原以为家里已经破败得不能住人了,进了院子,却没看到漫天杂草,打了程训之电话问,才知道是托了人看管,而对方觉得看管起来太麻烦,干脆又给租出去了。
一举两得。
程焰都没过问过,要回来时候,可能程训之以为她只是找成穗见个面,也没料到她想回来看,都没跟她说。
门开着,程焰看到院子里有女生在晾晒衣服,于是敲了下门框,等对方转过头,举了下自己手机,指了指二楼露台爬满蔷薇,说:“我看花开得挺好,可以拍张照吗?”
女生愣了下,旋即热情说:“你进来拍吧!没事,可以进。”
程焰笑了声,“谢谢。”
那一墙蔷薇依旧还是旧时样子,更浓艳了些,层层叠叠花浪肆意地在空中招展。
程焰想起来以前季时屿住在那里时候,他最喜欢那个露台,常常坐在那里。
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画画,亦或者拿着相机拍照。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好像没再画画,也很少再拿过相机。
所以程焰拍完照,突然问了句,“你以前坐在那儿在想什么,思考人生吗?”
季时屿站在她旁边,此时有些出神地望着那个露台,他很确实很喜欢那个露台,举目四望,四周一片空寂,只有绵延无尽屋顶,浓密植物从每个缝隙里挤出来,朝向天空。
在无边生机里,却透着沉重和压抑。
他闻言笑了声,“可能在想房东嗓门怎么这么大,他女儿怎么这么能惹事。”
程焰撇撇嘴,知道他在胡扯。
两个人都没什么追忆往昔癖好,只是过来看一眼,看完了,也就走了。
只是离开前,忽然一个黑影跳出来,有些警惕地绕着院子走了半圈,然后在程焰惊讶目光里,径直走向了季时屿,绕着他脚边蹭了蹭。
是煤球,那个黑不溜秋猫,年纪已经很大了,程焰不知道它多少岁了,但以她第一次见它时间算,至少也有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