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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小插曲,季时屿那醋吃得属实莫名其妙,大约只是觉得程焰这个人似乎对喜欢并不大理解。
哪天说不定遇到个更好的,她就移情别恋了。
或许根本就不是喜欢他,只是恰好遇见他,恰好觉得他不错,恰好就在一起了。
只是机缘巧合,而非情深意笃。
于是季时屿听到一个处心积虑喜欢她的,便警铃大作,折腾她,不过是想听她说一句喜欢,好确认她确实是自己的。
两个人出去的时候,沈雾和黎悦还在互相冷嘲热讽,周思言都懒得劝了,随他们去。
黎悦这个人向来聪敏,刚刚说那话,无非就是故意说给季时屿听的,阿时没别的,自己东西很不耐烦别人惦记。
只是不知道是故意挑拨阿时和程焰的关系,还是报复沈雾呢!
周思言倒是看不明白了。
暴雨持续到下午,且有越来越凶猛的架势,花园里满园子的鲜花,被打得七零八落,豆大的雨滴砸在土地上,砸出来深圆的巨坑。
吃饭的时候,原本徐静想着聊一聊两个孩子大学的事,可因为发生了点意外,也便没有了心情,只聊了几句闲话。
黎悦和周思言也一块儿吃的饭,今天都很沉默。
饭桌上有蟹,一群人谁也没注意,季时屿净了手,拿着剪刀和钳子,一点点把蟹肉和蟹黄剔出来,放在程焰碗里。
程焰起初没吭声,后来见他不收敛,才拿手臂碰了他一下,意思是:你吃你自己的。
季时屿也没坚持,只是又拿了虾,偏头看她:吃不吃?
程焰摇头,觉得他可能闲的,于是指了指那边的螺,叫他帮忙拿过来。
两个人的小动作淹没在沉默和长辈的闲聊里。
只是临走前,院子里开进来一辆车,一个高大的男人从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上出来,与要出门的几个人擦肩。
是季恒初。
他不常回家,对徐静的朋友亲戚向来不过问,看到几个人要出去,只是轻颔首,便扯着领带,肃着一张脸往客厅走去。
从某一方面看,季时屿跟季恒初是有些像的。
程焰是第一次面对面见季恒初,她追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莫名有种熟悉感。
季时屿原本轻松的脸色已经严肃下来,每次季恒初回来,俩人都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吵起来。
对于家事,程焰无能为力,只能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轻握了下他指尖,企图安慰他。
季时屿冲她笑了下,示意自己没事,早就习惯了,只是突然有些担心程焰跟他在一块儿还要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不开心。
程焰坐在车上却莫名想起程训之来,他就像一根刺,时不时就会冒出头来,一日没有亲眼看到他,一日都不会安心。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心里有猜测,但始终不愿意相信。
这夜里程焰做了噩梦,梦里还是小时候,那会儿大概只有三两岁,程训之带着他在小路上走,他断了一条腿,程焰走路也还不稳当,他手拄着拐杖,程焰拽着他的衣服跟在后面。
路并不平坦,她摔倒了,恰巧路过一辆车,程训之大约是担心她被磕碰,猛地转身,因为没站稳也摔倒了。
程焰倒在路沿,程训之摔进了沟壑里,她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爸爸沉默坐在地上一时起不来的狼狈样子,嚎啕大哭。
从那以后,她每走一步都很小心。
画面转到晚上,路边的塑料棚搭出来的烧烤摊,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砸在塑料棚顶上发出巨响,有几个地方漏水,雨滴啪嗒啪嗒落在棚里,让人心烦意乱。
程训之把一个书包递给对面的人,“你带她走吧!领养手续我会托人去办。”
对面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面容严肃,穿着体面,腕上的手表折射出矜贵的光芒,程焰瞪着眼睛看他,像在看一个仇人。
是一处很漂亮的宅院,有人把程焰抱下车,然后放到一个屋子里。
屋子里很干净,比程训之那里要干净宽敞也要漂亮。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你可以叫我叔叔,也可以叫我爸爸,我对你会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