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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上待了两天一夜,头一天徐静借口头痛要去睡,叫几个人自己去玩,周思言看见程焰,差点一把抱上来,“爷爷,我可太想你了。”
下一秒被季时屿抬手挡了一下,爷孙二人遥遥相望。
周思言不可思议地看着季时屿,季时屿歪了下头。
他读懂了那意思:你抱一下试试。
沈逸风从后面踹了周思言一脚,好笑道:“某人的占有欲还挺强。”
两个人互相看了眼,深表认同。
其实几个人挺久没见了,不仅不怎么见程焰,连季时屿都不常见了。
不在一个班,各自有了新圈子,阿时又是个孤僻的性子,平日里实验班课业也重,很少主动联系他们。
不过再见面,互相还是毫无隔阂。
几个人一起出去随便走了走,山上能玩的地方不多,附近倒是很多卖景区纪念品的,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一样,大多没什么新意,最后回来窝在房间里下棋玩游戏。
程焰趴在那里补了会儿觉,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到薄斯臣在问季时屿周慈慧的事,之前连精神分裂都没传出来,如今倒是谁都知道周家的女儿因为精神分裂一直避居不见人了,无非是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却仍是不愿意暴露吸毒的事,只说精神分裂症。
程焰不知道从哪里问,季时屿也不知道从何谈起,但薄斯臣他们跟季时屿差不多一块儿长大,了解更深,薄斯臣三言两语便问清楚了始末。
周思言看程焰睡了,拿了个毛毯想给她盖一下,酒店里冷气很重,快走到了,才把毛毯丢给季时屿,一副自己的媳妇儿自己管的架势,生怕再被威胁。
季时屿捞住毛毯,轻手走过去,把毛毯盖在了程焰身上,别人都说,她眼神很锋利,看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紧张,可其实她闭上眼气质仍不会削弱几分。
前几天李妄来找他,闲扯的时候,说起程焰,江雪若告诉他不少程焰的事,包括在南菏的种种。
李妄赞了声厉害,季时屿却垂着眸没没说什么。
在南菏待过几个暑假,看得最多的就是程焰沉默搬东西的画面,一个成年男人搬起来都蓄一下力的箱子,她可以两个摞在一起搬,肌肉绷紧到清晰可见凸起,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有次程训之瞧见他一直盯着看,表情凝重,说了句,“急性子。”
性子急,所以不想一趟一趟跑,一次多拿可以减少来回的次数。
其实也不完全是,程焰只是很想替父亲包揽下所有能做的事,季时屿在南菏接触过程焰不多,但目睹过太多次,无论她在做什么,任何时候程训之叫她,她都是第一时间站起来,问干嘛,哪怕两个人刚吵过架。
厉害吗?挺厉害的,也挺让人心疼。
季时屿把毛毯给她盖好,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剥开,塞进嘴里,然后才回去原来的位置,回答薄斯臣的问题,“她在案子里一直是个受害者,因为一直没有结案,而且是保密案件,所以具体信息我也不知道,但不难猜,警方对这个受害者身份有异议,我怀疑警察发现了她可能涉案的证据,但证据不充足。”
薄斯臣几个人都有些惊讶,只当周慈慧是个恋爱脑拎不清的傻逼母亲,如果真涉案了,那么虐待阿时,以及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行为似乎也能得到一点解释了。
“她不会为了洗脱嫌疑,这些年故意天天给你演苦情戏吧?”一个母亲,一个受害者,因为不得已的处境伤害到了自己的孩子,似乎是可以原谅的,甚至就连季恒初都说过:“她毕竟是你母亲,伤害了你,她比你更痛苦,但那时候她也没有办法。”
季时屿早些年常常梦魇缠身,那些刻骨的记忆,并没有因为他年龄小就逐渐淡忘,反而在不断地加深。
所以他无法做到原谅周慈慧,哪怕是所有人都按着他的头告诉他他错了,他也做不到,就像他没办法控制自己,每次看到周慈慧本能生发的恐惧、愤怒、厌恶。
季时屿阖了下眼皮,“或许吧!”
薄斯臣不说话了,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太过于匪夷所思,他一直确实把周慈慧当精神病看待,觉得那女的就是个神经病,天天不知道在想什么,愚蠢而自私,可现在,他突然后脊发冷,如果真是那样,周慈慧未免也太恶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