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屿那会儿似乎不待见她,也或许是对谁都不待见,总之他很冷淡回了句,“不用。”
程焰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他说不用她便走了。
心想:拉倒。
这会儿无端想起来,记忆里却不是他的态度,反而是……他身上有伤吗?
好像有,也好像没有,那时没注意,回忆便浅淡得毫无细节,她忍不住皱了下眉,那时候只觉得他孤僻脑子不正常,回头去看,却又不满自己态度恶劣。
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总觉得事情可能比想象的更复杂。
许久,程焰才关了窗子,把自己塞进被子里的时候愣了下,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大概是因为刚刚周思言在群里问了句:阿时你回家?
季时屿“嗯”了声,没再说什么了。
周思言却私聊了程焰,“爷爷,我好害怕,阿时每次去见他爸都没好事,而且还是周慈慧病情恶化的时候。”
之前就说过,周慈慧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了,身体早就垮了,如今更是一天比一天恶化下去,程焰那会儿见她的时候,她还坐轮椅,虽然瘦得一把骨头,但至少还能动,后来已经经常卧床了,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
徐静只劝过季时屿去看自己生母一次,后来得知季时屿可能受过周慈慧虐待,便再也没劝过了。
固然人死万事消,但若阿时没放下,那谁也没资格去劝他别跟将死之人计较。
如果还是因为这事,程焰都开始心疼他了。
那天他说:“过去很久了,我可没跟你卖惨。”
程焰却并没觉得安慰,过去很久了,还能清楚地记得的仇恨,得有多强烈。
程焰便忍不住问了句周思言:“季时屿他爸为什么那么相信自己前妻?”
一个不爱自己,生了孩子还隐瞒自己,精神失常还虐待自己亲生儿子的女人,到底哪里值得信任和维护。
周慈慧已经并不年轻,也并不漂亮了,常年的病弱让她整个人已经脱相了。
季时屿那天的语气,程焰到现在还记得:“恶魔都有人喜欢,我没有。所以很难过。”
那种故作轻松淡然的语气,难过和悲哀却从骨子里透出来。
周思言说:“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爱?”
爱?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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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恒初一身西装未换,领带扯下来扔在沙发上,他眉眼里都是疲惫,却并无生病的迹象,他坐在那里,看着季时屿脱了厚重的外套走进来。
上一次见他是什么已经忘记了,只觉得他似乎长高了些。
眉宇间仍是冷淡疏离,透着几分恹冷颓然的阴沉气。
这么多年,他没有再有过儿子或者女儿,可季时屿却叫他很失望。
季时屿凝视他片刻,目光冷冷的,含着打量审视的意味,但似乎毫不意外他一点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