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把抱住他的腰,柔软的身子伏在他胸前哭泣道:“将军,你投降了吧!”
“你说什么!”
安太清一把将她推开,恶狠狠道:“若不是看在你是我的女人,我便一剑杀了你,以后不准你再提此事。”
说完,他扭头便走,女人跌坐在地上,胸中又是一阵翻腾,她来不及找净桶,便捂着嘴吐了出来。
安太清大吃一惊,急忙将她扶起,“你莫不是有孩子了?你的红例还来吗?”
女人无力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这个月的红例早过了,它一直没来。”
“那就是了!”安太清欢喜得胸膛都要炸开,他快五十岁了,家里有三个女儿,可就是没有儿子,而且还在幽州,已落入唐军之手,眼看自己要断后,不料这女人却有喜,他凝神想了想,这女人跟他大半年了,应该是他的孩子。
“来!来!来!快点躺下。”安太清急忙将女人抱上床,将她小心翼翼躺好,握着她手安慰道:“军中之事你就不要问了,既然你有了孩子,我自替你考虑。”
安太清也无心再吃饭,他唤来两个丫鬟伺候自己小妾,便急匆匆去找田承嗣了,不料刚刚走近军营,却迎面碰到了安庆绪派来寻他的人。
安庆绪也得到了唐军撒传单的消息,甚至在他侍卫的身上也发现了这样的单子,安庆绪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动摇军心还是小事,若有人贪图那高官重赏,砍他安庆绪的人头或是献了相州去请功,那才是他的末日。
而这个人,他自然想到了田承嗣,他的特使刚刚和田承嗣谈过,田承嗣表示将严禁军士谈论此事,违令者斩,并向他信誓旦旦保证,自己决无二心。
话虽这样说,但安庆绪并不相信,只有除掉田承嗣,将他的一万五千精兵都握在自己手上,才能让他放心,可田承嗣中军戒备森严,而且一夜要换几个地方睡觉,就算杀手能进去也找不到他。
但安太清身份使安庆绪终于想到了办法,安太清算起来也是他的族叔,安家之人,却又是田承嗣的心腹。
“清叔!只要你答应,我立即赏你一万两黄金,你不是一直发愁无子吗?这相州城中女子可任你取用,而且田承嗣的兵我都会交给你。”
安庆绪见安太清沉默不语,又蹲在他面前,扶着他的手臂诚恳地道:“相州城池坚固,粮草极多,足可据守一年以上,李清大军在外,长安日久必生变,李清焉能不赶回去,这样我们便又有了机会,那时我必会南下江淮,东山再起,清叔就是我的右相。”
安庆绪见安太清有些动摇,便腾地站起来,拔出一支箭,一折两段道:“我若违誓,有如此箭!”
安太清沉默了良久,终于点点头道:“我可以助你,但我不能动手!”
安庆绪大喜道:“只要你能将我的人领入中军,给他通行之牌,并告诉他田承嗣夜宿之地,就算你首功!”
“也罢!看在同族的份上,我助你这一次就是!”安太清低下了头,将自己眼中一丝阴险的笑意隐藏了过去。
安太清离开安庆绪府第便立刻赶回了家,将自己的小妾带走并藏匿起来,这才是安庆绪唯一能要挟他之人。
天刚擦黑,安太清便将安庆绪派来求见他的刺客悄悄藏进了自己的营帐.....四更时分,田承嗣的大营忽然骚动起来,无数火把被点燃,士兵们愤怒的叫喊声淹没了整个大营,主帅田承嗣被杀了,而且人头也不见了踪影。
“弟兄们,这一定安庆绪那狗贼杀了田大帅!诸将,我们要为田大帅报仇!”田承嗣的副将安太清站在用木箱搭成高台上,他的眼睛通红,火光中,愤怒使他的脸庞扭曲,显得格外狰狞,他举着胳膊高声怒吼道:“他是怕田大帅献城投降,所以才毒手,弟兄们!张忠志背叛,令狐将军和张献诚将军无辜被杀,我们受够了!”
“报仇!报仇!报仇!”
愤怒的士兵和将领们用报仇的呼声来响应安太清的动员,安太清见时机已到,他一把撕掉胳膊上的军服,袒露出手臂,厉声大叫道:“我要投降官兵,不再做贼,愿与我共事者一样袒露右臂!”
刷地一下,几乎所有的士兵和将领都举起了光溜溜的胳膊,几个没有举手甚至正急着撕袖子的士兵立刻被砍翻在地,安太清暗暗长叹一声,人心思降、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
“弟兄们!夺取西门,献城迎降!”
一万多士兵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怒吼,浩浩荡荡向西门开去.....至德元年十二月中,叛军发生了内讧,田承嗣被安庆绪派人刺杀,田承嗣副将安太清随即带兵夺取了西门,并献城向唐军投降,唐军大军涌入相州,叛军纷纷投降,安庆绪见大势已去,点燃府第自焚而亡,自此,安禄山的叛乱终告结束李清随即下令:将张忠志、高晖、李日越等大将皆斩于市,而安太清献城有大功,赏万贯、许封他为邺国公、食邑相州千户,安太清却当即表示相州百姓困苦,不要食邑,愿返利于百姓,李清称其德,随即任命其为相州刺史;而安禄山降军则取其精锐、去其老弱,悉数编进安西军。
同时,李清又命李光弼为范阳节度使、颜杲卿为长史,率三万军镇守幽州,防止河北余孽再起,又命李嗣业为平卢节度使、命南霁云为河东节度使、席元庆为淮南节度使,各领军一万维护地方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