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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要想解决两淮的局势,首先得寻找到一个突破口。
李清背着手在大营里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帅帐,眼看太阳已经老高,可两淮诸将们除了鲁炅外,谁也没有来拜见他,看来昨天团练使的方案并没有起效果,众人还是起了戒心。
就是这时,一名士兵向这边飞奔而来,“禀报大将军,襄州刺史来瑱求见!”
“带他来见我!”
李清的脸庞微微露出笑意,刚想睡觉,便有人送来了枕头。
来瑱很快被带进帐来,虽然他昨日答应田神功的倡议,拥戴嗣虢王李巨为两淮之首,但他仍旧有自己的盘算,如果田神功没有提出嗣虢王李巨之事,或许他还会和众人一起为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努力,但现在他已经看出了田神功的野心,那就是扶持李巨为傀儡,以富庶的江淮为根基,自立和长安抗衡,虽暂时不会称帝,但割据之势已成。
一旦被他绑上战车,自己就将身不由己,莫说襄州刺史之位难保,恐怕就连自己的两万人也迟早会被田神功收入囊中,来瑱经过一夜的考虑,既然李清已经不再用李琮之事为难于他,又许诺他为国公,他又何必为田神功作嫁衣呢?
“卑职来瑱有罪,特来向相国请死!”来瑱再没有昨日那般矜持,一进大帐便跪了下去。
李清急忙上前一步将他扶了起来,劝慰道:“来大人言重了,快快起来说话!”
说着,李清略略打量他一下,只见他面色憔悴,两眼周围带一圈青色,眼睛里还可以看到血丝,看来他昨晚没有睡好,为某事踌躇了一夜,李清心中已经有了一点底,但他依然不露声色地命亲兵给来瑱上茶,并不着急问他。
来瑱没有喝茶,他迟疑了半天,才终于下定决心对李清道:“卑职当初是投靠了庆王才得襄州刺史一职,不知相国可知道此事?”
李清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是担心本相与庆王之间宿怨会牵连到你吧!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我若连这点度量都没有,还做什么右相?不管你是曾是庆王心腹还是杨国忠亲信,现在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站在什么立场上,我现在可以明着告诉你,只要你能助本相解决两淮问题,我绝不会亏待于你!”
说到此,李清低声对他道:“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这便是你忠心于本相的酬劳!”
来瑱的腿已经微微开始发抖,李清开出的价码使他心神激荡,他本是进士出身,入相拜将从来都是他的平生之志,好容易从东宫赞善大夫的闲职混到襄州刺史这样的地方大员已经是极不容易,现在李清又将工部尚书许给了他,还一步踏入内阁,这叫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扑通!’一声,来瑱双膝跪倒在地,他颤声向天发誓道:“我来瑱愿效忠于相国,若有二心,我子子孙孙皆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不用发这么重的誓言!”
李清笑咪咪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手道:“本相一向是用人不疑,既然你有心效忠于我,我也不妨告诉你实话,本相此次东征,平安庆绪是虚,取两淮是实,想找一个最稳妥的解决办法,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来瑱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果然被李奂说中了,李清昨日对自己说的什么成立团练使、保留地方军队等等,果真是有诈,亏得田神功提出李巨之事,否则自己糊里糊涂,到时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李清,急忙低声对他道:“昨日属下与田神功、李奂、贺兰进明、季广琛等人会面......”
来瑱便一五一十地将昨日密会的内容一字不漏地叙述给了李清,最后道:“如果相国想动手的话,我建议过了黄河再下手,一来他们距老巢已远,二来山东许叔冀也会过来,可一并解决了,省得留后患。”
李清一言不发地听着,眼睛渐渐地眯成一条缝,想不到田神功居然还有这种野心,拥立另一个宗室来和自己对抗,自己倒有点小瞧他了。
他心中暗暗冷笑一声,来瑱的话确实和他想法一致,正因为山东许叔冀没有到,所以他决定过了黄河后再动手,现在既然有来瑱投靠他,这使他更有了十分的把握,他背着手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道:“我让五千亲卫随你回营,混在你军中,而你要尽力配合田神功,不要使他生疑,一有消息便立刻派人禀报于我!”
当天下午,李清随即下令各路大军共计二十七万人起拔北上,这时,黄河已经结冰,不需要渡船,大军浩浩荡荡越过冰面向北进发,第三天下午,大军抵达河阳,山东许叔冀率三万军前来与李清汇合,自此各路大军皆已到齐,共计三十万大军,其中李清的主力约二十万人,其余十万人则是各地散军,又以田神功的四万军最盛。
此时李清的大军离相州还有两百余里,为防止安庆绪半路伏击,李清下令放慢行军速度,并派出大量的斥候前去探路,当晚,大军夜宿河阳。
虽然三十万唐军名义上都尊李清为最高统帅,但实际上田神功等人依然各自为阵,他们本人从不到主帅大营报道,而是派传令兵与大营保持联系,接到李清的调度后,他们也是自己指派手下将领执行,甚至在夜里宿营时也与主营保持一定距离,非常小心翼翼,惟恐一个大意便被李清吞并。
天刚刚擦黑,李清便接到来瑱的密报,田神功命他今晚邀请众人到他的大营里开会,共商会战时如何保持各军独立。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李清立刻通知自己混入来瑱大营内的五千亲卫,准备伺机行事。
田神功亲自率军北上的主要目的,便是想借李清大军压境的机会说服众人听从自己的统一指挥,从而将两淮的势力都抓到自己手中,推嗣虢王李巨出面是他蓄谋已久之事,不仅使朝廷找不到他造反的口实,而且还能得到朝中其他反对李豫者的支持。
一旦他控制了富庶的江淮、扬州等地,还可以顺势南下,将兵力空虚的江南、山南、岭南等大片疆域纳入囊中,这样,他就完全有实力和长安抗衡,一但条件成熟,他还会打出清君侧的口号,与李清较一高下。
事情确实很顺利,在李奂的配合下,他已和众人达成一致,拥立嗣虢王李巨为两淮之主,田神功随即派人赴颖州密告其弟田神玉可以着手准备了,一旦平乱结束,他将立即率两淮各路大军返回颖州。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河北大地上一片寂静,暗灰色的雾霭悄然将原野蒙上了一层轻纱,田神功在一千亲卫的严密护卫下,趁着夜色向来瑱的大营进发,自从上次郑州盟誓之后,田神功一直保持低调,除了本人不去帅帐外,对李清的各种命令他都言听计从,毫无折扣地执行,惟恐李清看出他的图谋。
而来瑱由最初的勉强答应,到现在已经变成他最积极的支持者,许多事田神功不好出面,都是让来瑱替他完成,他下午刚接到来瑱的汇报,已经说服了许叔冀加入两淮联盟,田神功大喜,这样一来,他今天晚上便将全面部署,以确保十万大军能顺利离开战场。
“来的可是田将军?”
在离来瑱大营约千步处,一支约二百余人组成的军队出现在田神功的右边,随即一匹马奔了上来,田神功凝神细看,却是李奂。
李奂一见田神功便直言道:“田将军,我以为在来瑱营中聚会不妥,应另换地方。”
“何以见得?”田神功不露声色问道,他知道李奂与来瑱有隙,此时来劝自己,恐怕并不是出于什么警惕。
“现在离相州已不足两百里,若李清想要动我们,必然就会在此时进行,现在我们都汇聚一处,一但李清设计,我们岂不危险?所以来瑱在今晚通知大家聚会,我以为他必然另有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