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声滔滔流淌,婴儿坠地啼哭。
"子时三刻,阴阳交融,此子命数非凡,待到他长成,可到清风观寻我。"“半卷《道德经》与你。”
阡陌乡村,草屋潦倒,六岁的张君宝撑住一条腿的破凳子,大眼黑白分明:“娘亲,我饿。”刘三娘捧出盛着野菜的大海碗,野菜乌漆麻黑做一团,混着草根树皮。
"娘亲,你也吃。"
瘦骨伶仃的母亲手掌粗糙,摸摸娃脑袋:“娘不饿,你多吃,长身体。大师说了,你以后会有大本事的。"
张君宝懵懵懂懂。
懵懵懂懂的小徐也听不懂,涩口难嚼的野菜也入了他口。他恶心反胃,却看见脸蜡黄的刘三娘在偷偷吞咽口水。
七岁的张君宝看着空荡荡的破败牛棚,杂草丛生的村子土路外一群人仓皇而来。他们恐惧地呼喊着什么,张君宝好奇,竖起耳朵听:“元廷跟起义军打到东宜城了。”
“九叔公,快跑,鞑子又要征兵了。”
"元军马上就来。"
张君宝母子被迫跟随大队伍逃荒,一路南下。
小徐与张君宝共感,孩童迷茫的恐惧疲惫与场景画面融入,让小徐身临其境。
他置身远古的封建时代,用双腿丈量大地,见兵就跑,见匪就跪,吃树皮草根,求天求地,望得一安身之地。
烈阳炙烤大地,张君宝嘴唇皲裂干涩,黑駿駿的小脸麻木冷漠。
累,好累。
走着走着,牵住张君宝小手的粗糙手掌慢慢放松,垂落。
不!
不要!
小徐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他眼眶泛红,隐隐从心底生出抗拒和绝望。替张君宝绝望。
"娘、娘亲?"张君宝茫然拖住摔倒在地的母亲。
刘氏瘦到脱了相,眼下青黑,嘴唇皲裂,青白脸若死人,恐怖难看。她咬牙使劲,脏污指甲扣进
张君宝肉里:"去泰元山,清风观!寻徐清子道长,说你是牛头村张姓子,生于庚辰年二月初九,子时三刻,他定会收留你,保你平安长大。"
“孩儿,记住了!”
刘三娘声音嘶哑凄厉似恶鬼,麻木的张君宝突然崩溃,匍匐哭求:“娘,你别走。”"娃,好好吃饭,好好长大,好好活下去。"
刘三娘死了。
有好心的流民草草卷了张席子,替她插上木牌,简当坟头。失去庇护的张君宝混进流民小孩堆,却被更大的孩子欺负。“不要抢我的东西。”
张君宝死死抱住母亲留给他的遗物,被拳打脚踢踹进泥潭里。
"你没事吧?"
大孩子们泱泱离去,有个小乞丐扶起张君宝。两个差不多大的孩子扶持着,吃草根树皮到泰元山。
"总算到了。"小徐热泪盈眶,他仿佛就跟在张君宝身边,重重艰辛过山淌河。
道长是什么职业?
有钱人吗?会给别人养孩子?孤儿院院长?不然,三娘干嘛谆谆教导,临死前让孩子去道观。
小徐期待着,却变故突生,官兵强征流民,牙人抢流民贩卖。苦难总是降临在苦难的人身上。
两个孩子失散了,抱着《道德经》的小乞丐孤身一人寻到清风观。祖师像前,着对襟道袍的老道长白须白眉,盘膝打坐。
他垂眼看惴惴不安的小乞丐:“福生无量天尊。”
"你从何方来?"
“道长,请您收留我。”惴惴不安的小乞丐三跪九叩。“你从何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