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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梨不太确定婚姻究竟是怎么样的,但已经推开门,面前仿佛是有一道白茫茫的光将背后的路全都遮住了,她看不清,能用来作为经验的全是一些不大美妙的失败例子。
她已经推开门,不想要用别人的例子,而是自己去亲身经历一次。
同陆闻屿靠在一块,这张小小的病床像是漂浮海洋里唯一提供两人休息的休息的安全岛,苏梨握紧他的手,与其说是给陆闻屿听,不如说是自言自语道:“咱们快一点结婚,但不要有孩子,有你和我,我们可以有个小小的家,我来做自己的父母,你可以当做我的爱人,但是我也会爱你,像你爱我一样爱你。”
苏梨语气轻轻的,如同已经在婚礼现场宣誓了。
陆闻屿忍耐着身体的焦灼发热,他有些延迟的笑了下,因为忍耐痛苦用了他一小半的力气,此刻只能尽量保持平静的心情。
陆闻屿说:“好。”
求婚仪式很草率的在病房里结束,陆闻屿忍不了多久,再次陷入昏睡,在合上眼之前,他紧握住苏梨的手,半睡半醒之间的呓语脱口而出:“小梨,你有一点点爱我就可以了。”
说罢他闭上眼安静的睡过去,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他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在苏梨来之前,医生已经为陆闻屿注射了用于精神镇静类的药剂,这次的昏睡时间比他们想象的更长一点。
苏梨趴在陆闻屿的病床前,她观察着眼前的陆闻屿,因为生病的突然介入生活,突然关于死亡的话题和想象无法控制的介入苏梨的思考中。
曾经她以为的将恋爱锁在最甜蜜的那一刻造就成的永恒,这个观念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死亡之箭遥遥射中破裂。
她观察着眼前睡着的陆闻屿,小声祈祷:“早点好吧。”
苏梨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向谁祈祷,她看了很久,手中握着那张被画好的纸巾,一时间,她的心像是手中皱皱巴巴的纸巾。
在陆闻屿昏睡后,苏梨陷入的莫名孤立场景,两人的男女朋友并不足以在社会关系中构建成稳定的亲密关系,他们需要一起跨过一道婚姻的大门,从情侣变成爱人,成为彼此出具死亡证明书时签字的那个人。
他睡得好安静,苏梨觉得好不公平,怎么只有她在担心呢?快点好,快点好,她在心里默念。
这样的日子过得实在焦躁,苏梨去工作的途中也忍不住想,好像病房里不能被晒到太阳,那陆闻屿睡着的时候梦里会觉得冷吗?苏梨晚上是不能留在医院的,因为陆闻屿的父母要陪伴着他,苏梨做不到和姜女士陆淮年争夺这个机会,尤其是她并没有一个很严肃正当的理由。
毕竟他们只是一段恋爱关系。
晚上睡在家里,苏梨看到陆闻屿还没看完的书,她打开,书上的折痕和笔记,停留诗歌上。
‘有一天,我怀抱种子迎接春天。
春天没来,于是我耐心等待。
度过夏天,秋天,冬天,我还是怀抱着种子。
春天来了,我只是将种子种下。
等待下一年,我才能告诉你,告诉你我等待时见过的夏天,秋天,冬天。
我会等待,继续等待。
在春天离开后,又是一次耐心等待的季节轮回。’
苏梨细细的看着这首诗,于文字上共情能力不强的她常常选择漫画和动漫,会更加直接明了的表达每个主角的内心,文字多内敛,用各种比喻手法将两个并不能直接联系的东西掺和在一起。
有时说爱,漫画会说:我爱你
文字会说月光,会说太阳,会说春天,会说雪,会说爱人的眼睛,字字句句里藏着我爱你三个字。要拔开字里行间的缝隙,才能看见我爱你三个字的上半截。
她匆匆浏览完那篇会划了线的诗歌,还有些糊涂,隐约读懂一点又不确定,苏梨抱着那书在胸口,轻轻闭上眼睛,眼前只出现陆闻屿躺在身边看书的样子。
陆闻屿不常说爱,就像是一座常年隐藏在日常中的火山,他常克制着,尽管会说情话,但有关爱他常常很少提及。
他的爱隐没在日常照顾中,他会照顾苏梨的一日三餐,会在每一次来见苏梨的时候带一份礼物,有时候是花,有时是别的东西,被爱着的人才能感受深切。
她渐渐睡着,梦见陆闻屿来给自己做早饭。
苏梨有些奇怪的问:“你的病好了吗?”
陆闻屿感到更奇怪,反问她:“什么病?”
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他照常手上拎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食材水果和零食,把水果洗了递给她,又转身进了厨房去做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