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蒙却哼了一声,道:“你不晓得我母后蓝氏心性坚韧,我那死鬼王父在时,她不知多少次保下我和我儿的性命,还为我生母报仇。何况她还年轻,当得上天下一等一的英雄作夫婿。”
封瑕眼前又浮现出了那女子的面容,思量间,正要伸手拿酒,却被巫蒙打了开来。
“兄弟,你若不愿我自不会逼你。有此一说,乃因这世道已入长夜,当鬼才能活,当人只会被鬼吃。若因此输了这江山,我死时也愿为人而死。”
封瑕笑了笑:“巫蒙兄以为,我一介弱藩,病弱之身,既非世之英雄,也非天下之主,何以便值得相托?”
巫蒙道:“因为我母后救你时,她说你很想活。你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姓氏,倘若想活,要么死,要么就活到最后,你活到最后我便赌赢了。”
他很想活?
封瑕怔了怔,他眼前一直缭绕着那女子的声音。
“她叫什么名字?”
“蓝织萤。”
“我不敢说钟情,只能说三分动心。不过,也足够想为她打出一个天下来了。”
……
灵州。
“王爷,这便是瑕主人的意思。此番联姻非同小可,未经炀陵那边同意,只等王爷起事,蜀国便会出手。”
封瑕的病情稳定了下来,这原本对封琰来说是大喜事一件,但与此同时,这从天而降的婚约却是吧他砸懵了。
封琰再三向千里迢迢跑回来报信的高昇确认:“我理一理他这次奇遇,首先他去蜀国是治病的?”
高昇:“是。”
封琰:“然后他傍上一个老太……”
高昇:“王爷请慎言,这不是傍,您不能用这个字眼。”
封琰:“好吧,他被包养了之后,在那边娶了个老太……”
高昇:“蜀国王太后才长瑕主人一岁。”
封琰:“这些细枝末节的我不管,问题是,他娶老婆,用的是越王的名号,我还不得不连坐成个家?”
高昇:“王爷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他娶老婆玷污的是我的名声。”封琰不能接受,“我怎么跟夏洛荻交代?”
高昇反应了一阵,迷惑不已:“怎么就算玷污了?王爷成家立业图大事,为什么要跟一个入府不到半年的小小谋士交待?他是谁,管这么宽?”
说完这话,门外有人抱着一叠文卷走进来,高昇转头一看,是个丰容皓质的少年人,若不是他步态稳健,乍一看倒有几分女相。
他走进来,约是听到了刚才最后一句话,目不斜视地将封琰房中、外间卧榻上的铺盖卷、文案卷宗打包收拾收拾扛在肩上。
“府中上下都传遍了,主公成家立业,自不必同我交代,下臣最近正好笼络了不少刺史府的稗将,从今日起就搬去刺史府了。”
高昇眼睁睁地看见他那外人眼里“冷酷无情”、“对敌狠辣”的越王爷直接跟了出去。
“谁准你去了?”
“下臣自己准自己的。”
“那你还回来吗?”
“……”
“至少留个枕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