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妃闻言,从层层棉被中露出眼睛,“我……我能……去吗?”她也试过逃跑,但她能去哪里呢?
这后宫是那个人的后宫,纵然她能出了这嘉禾宫,总归是离不开这偌大的皇宫,还不是要回到这里继续承受折磨?
锦梨笑了笑,“自然可以。”
帘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锦梨没有催促。
她具体也不知道嘉嫔这里刚发生过什么,但猜也能猜到,狗东西说不定对嘉嫔动手了。
嘉嫔是后宫高位妃子中家世最不显的,父亲是太医院院正,胜在性格温柔长相出众,被原来的李成民瞧上眼收进宫里。
李成民惯会欺软怕硬,能挑中嘉嫔这颗软柿子,少不得他身边的三喜在里面出谋划策。
锦梨去外间坐下,等着嘉嫔收拾好出来。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锦梨转头看去,只见嘉嫔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头上还顶了深色的帷幔。
“公主,我们能走了吗?”嘉嫔小声问。
锦梨点头,“现在就走。”她起身到嘉嫔身前,伸手拉过嘉嫔被长袖遮住的手,“待会儿你就躲在我身后,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怕。”
嘉嫔想把手收回来,她手腕上全是淤青,都是被那个人打的,叫公主瞧见了不大好。
她听到锦梨的话,猛地抬头,透过神色的帷幔看着那个秀丽的剪影,“公……公主,您……”是不是知道了?
嘉嫔想问出口,又觉得不大可能,锦梨这时牵着她向殿外走去,嘉嫔只能咽下话语连忙跟上。
眼见长公主进去主殿,宫女暗道不好,小跑去门口叫了侍卫来。
锦梨踹开殿门,见到的就是一排带刀的侍卫。
“怎么?”锦梨挑眉,“这是要对本宫动刀?”
笑话,她就差被太后官宣太子了,这几个小喽啰敢对她动刀?是脖子顶着球顶出富贵包了吗?
“不……不敢。”侍卫们狠狠瞪了宫女一眼,退到两侧。
锦梨带着嘉妃越过这些人,快到宫门口的时候,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臂,“公主,您可以离开,但嘉妃娘娘……皇上口谕,禁足不得出宫。”
“哦?”锦梨偏头,笑意盈盈看着那位拦路的侍卫,“你是在教本宫做事?”
话音未落,那侍卫‘噗通’一声跪下,面容痛苦狰狞,锦梨收回踹向他膝盖的脚。
上个世界装逼太多,她见到欠打的人就下意识伸脚。
宫女和其它侍卫见状,也相继扑通扑通跪下,身子颤抖。
长公主自小受宠,伶俐聪慧,少时曾同大儒和前大将军学文习武,一身文韬武略不输前太子,京城无人是她对手。
偏她又骄纵任性性情暴躁,谁若是招了她不喜,能提刀砍了人家大门。
何况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侍卫,到时便不是砍门而是砍头了。
他们苦笑,心想今儿个算是倒大霉了,也不知这位主子如何动了心思来后宫,还要带嘉嫔娘娘出宫,这要是被发现了……
他们十条命都不够丢的。
堂堂皇帝,竟然暴虐成性虐打妃嫔,皇族的面子不能丢,那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就只有一个下场。
锦梨居高临下看着那人,脚还未落在地面上,又在半空中转移方向,压在了侍卫的肩膀上。
“知道本宫最讨厌什么吗?”锦梨幽幽问道,“本宫最讨厌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明明就是茅厕里的烂泥,却非要幻想自己是只懒□□,还要妄想吃到天鹅肉。”
李成民匆匆赶到嘉禾宫时,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他面色扭曲一瞬。
前世他听了太多人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想到这辈子做了皇帝还能听到?
李成民心里的火登时就被挑起来,脸涨得通红,他紧咬着后槽牙,拳头紧握,恶狠狠盯着锦梨。
“李成月!”李成民先发制人,沉声喝道:“朕叫你去宴会你为何不去?现在挟持嘉妃又是什么道理?当众侮辱官吏又该当何罪?”
李成民一出现,嘉妃的身子就开始颤抖,她靠近锦梨躲在她身后避开李成民的视线,“公主!”
锦梨安慰性地拍了拍嘉妃的肩膀。
她转头,抽出脚下侍卫佩戴的弯刀,对着李成民冷笑一声,眼睛落在李成民心口处,拿刀的手同时抬高做投掷状,果然看到对方惊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