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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底不知在琢磨什么,眼见日头偏西,他出宫上马,快马加鞭往大理寺而去。
一进大理寺,便见宋怀瑾带着几个差吏迎了上来,孙律目光一扫,一眼看到了站在人群最后的戚浔,想到傅玦从前经常将戚浔带在身边,又想到傅玦在牢室内所言,他开口道:“宋少卿和戚仵作随我来,我有话要问。”
宋怀瑾和戚浔自然应下,其他人则紧张起来。
临江王东窗事发,如今已被下狱,孙律自然成了查办此案第一人,如今却要来找宋怀瑾和戚浔,莫非是怀疑她们早就知晓临江王之事?
外间众人面面相觑,进了堂中的二人也有些紧张,孙律落座,目光森严地扫视过两人,“谢南柯招了吗?”
宋怀瑾摇头,“还未招。”
孙律狭眸,“徐闻璋的案子可有卷宗记录?”
“有!”戚浔忍不住答话,转身便朝后院跑去,不多时,捧了卷宗与她今日查问案卷的摘要出来递给孙律。
孙律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低头去翻卷宗,为了追逃,瑶华之乱的案卷他已经看过多回,自然记得有徐闻璋这一号人物,但当年牵涉的证人颇多,徐闻璋又非顶要紧的,自然记忆不深,但如今看到钦州驻军案的细节,再想到瑶华之乱,两者似乎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一抬头,又对上戚浔殷切的眼神。
这时,却是宋怀瑾先问道:“指挥使,王爷如何了?陛下是何意?”
孙律将案卷一合,“人在牢里,至于圣意,不敢揣测。”说着示意手上的案卷,“这卷宗我要带走,谢南柯既然在你们此处,护好他性命——”
说完此话他便站起身来,但走出两步之后又回头,他看着戚浔,“你知道吗?”
戚浔心底突地一跳,敛眸,摇头,“卑职不知。”
孙律点了点头,大步离开了大理寺。
他刚走,王肃等人冲进来,“大人,怎么回事?王爷的事,应该与咱们无关吧。”
宋怀瑾呼出口气,“现在什么都说不好。”
众人心底皆是一沉。
……
孙律大步出了大理寺,翻身上马之后,却并未立刻扬鞭,他转头看向大理寺正门,忽而低声吩咐身边随从,“去两个人,去万和绸缎庄走一趟,将当初店里见过戚淑次数最多的小厮带回来,我有话要问。”
随从应声,孙律这才直奔国公府。
回了府中,他并未立刻去书房,而是脚下步伐一转,往忠国公孙峮的主院而去,走到半路,却碰上迎来的孙菱,她喊了一声“哥哥”,又凑上来问:“哥哥,宫中如何了?”
孙律步伐不停,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便道:“尚无决断,太后不想留傅玦性命,但陛下应该不至于如此快的处斩傅玦。”
孙菱有些心惊,“真的会杀了傅玦哥哥吗?”
孙律凉凉看她一眼,“你可知当年瑶华之乱死了多少人?如今一个傅玦,又算什么?”
孙菱呼吸一窒,吓得驻了足。
孙律大踏步地进了孙峮的院门,小厮瞧见,立刻迎上来,孙律便问:“父亲在何处?”
小厮恭敬道:“在书房。”
孙律径直朝着孙峮的书房而去,等进了门,便见孙峮坐在书案之后,正在写一份奏折,孙律唤了一声“父亲”,上前一看,孙峮写的,竟是要请求皇帝严查傅韫包庇之罪。
孙律迷眸,径直问:“父亲,当年之事,可与孙氏有关?”
孙峮笔尖一滞,抬眸时眼底有些不快,“你此问何意?”
孙律扫了一眼奏折,“临江侯已经战死沙场,他并无亲生孩子,如今也只有一位遗孀和一个年幼养子,父亲还要请求陛下治罪傅氏,难道不是怕陛下重查当年旧案?”
孙峮将笔一放,眉头紧拧起来,“你可知现在有多少朝臣蠢蠢欲动?当年事发之后,孙氏独掌朝中大权,十多年过去,陛下继位,一朝天子一朝臣,已经有许多人坐不住了,陛下想得仁君之名,自不会治罪傅氏,但朝上若无治罪之声,陛下便会以为所有人都要重查旧案,这是捭阖之术,并非希望陛下真的去给傅氏遗孀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