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方清漪并没有如释重负的心情。
她从一个纠结里跳出来,又掉入另一个纠结里。
和人住在一块儿就是有一点儿不好,不在家过夜,对方会关心你去干什么了。
总不能说她回她爸那儿住了吧?
她并非是恋家之人,加上方家离南城广播电视总台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方清漪工作日压根不会回家。嫌路远,嫌第二天要早起,嫌这嫌那,一身大小姐脾气。
方清漪的脾气其实不算很好,只是很多情绪她都会自行消化,实在消化不了,也只是板着张脸。她不喜欢把自己的坏情绪传染给周遭人。
更何况。
也没有什么事值得她动怒的。
即便半小时前她还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狗容屹——”。
但话语声调里,几分娇几分嗔,唯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恼怒。
思来想去,方清漪决定等到时候向葵问起时再说。
没成想,接下来的一周,方清漪没日没夜的加班。记者这行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加班,工作时间颠倒混乱。偶尔向葵回家见到家里没有人,给方清漪发消息,方清漪回了句“今晚加班”,向葵给她回个“哭唧唧”的表情包,便无后续了。
隔天醒来,家里依旧空荡荡的,向葵以为方清漪在台里睡觉。
实际上。
那一周,南城广播总台大门外总是会停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卡宴。
容屹怕她遭受同行的有色眼镜,特意买了辆低调普通的大众款车。停的位置,也是总台外面的画了白线的停车位上,没有使用特权开进台里。就他那张脸,台里的保安见到他就能点头哈腰地放行。
他没下过车,安静地坐在驾驶座里等方清漪上来。
方清漪一上车便阖着眼睡去。再醒来,睁眼看到的,不是逼仄的车顶,而是容屹宽敞的卧室天花板。不同于之前在她家,两个人中间隔了一个世界的陌生距离,她醒来的时候,腰是被容屹的手紧扣住的。
方清漪眨了眨眼,发现他下巴上的胡渣,喃喃:“真是长大了啊……”
以前他都没什么胡渣的。所以她经常睡醒了偷亲他,现在不行了,亲一下,下巴扎到胡渣。
到底是困了,没过多久,她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睡了将近十五个小时,下午四点她才醒。
加了六天班,礼拜天,终于可以休息一天。
正因此,容屹没有叫醒方清漪。
“醒了?”容屹正从厨房出来,手里拿了一瓶冰水,“要吃点什么?”
“喝水。”方清漪示意他把手里的水给她。
“冰的。”
“嗯,我喝冰的,年轻人就要喝冰水。”
“……哦。”
容屹拧开瓶盖,递给她。
她仰头喝水,细长的天鹅颈弧度优雅,再往下,是她的吊带睡裙。睡裙质地轻薄又透,长度堪堪盖过大腿根,将她窈窕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无比清晰。再联想衣帽间里她的衣服,她的衣服不按季节更替而分,按照出席场合分。
出席场合并非是,宴会,工作之类的庄重严肃的场合。
她分的纯粹,只分为,出门,和不出门的穿搭。
在外的穿搭,是常见的职场女性穿搭。要说特别之处,大概是普通的衣服里,昂贵的品牌标签。
在家里的穿搭,她只遵循一个宗旨——能少穿就少穿,能不穿就不穿。
察觉到容屹渐暗的眼神,方清漪把水扔回他手上。
“来帮我挑一件衣服。”她往衣帽间走去。
容屹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