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小少爷人走的潇潇洒洒,给他扔下来一堆乱七八糟的谜题。
佐川涉摸了摸兜,没找着什么干净布料,干脆直接扯下衣兜,弯腰包起了一枚银色弹头。
好了,玻璃破碎之谜基本差不多了。爆炸没有,火灾人为的,佐川香理被杀了,原因是某样东西。
佐川香理的遗言里说,把最重要的交给了小少爷。
好极了,某样东西的范围也缩小了。
但是,那是什么东西?
佐川涉搓了搓手指,抑制不住的感到焦躁。
极度的愤怒,仿佛能燃尽所有的理智,即使是兜头大雨也浇不灭的愤怒。
一个人死了,而她现在可能还活着。
如此矛盾而现实。
为什么不愤怒?
大概是那辆机车有自己的想法,为了佐川涉不让它成为泄愤的受害者,无师自通学会了搭电缆,那通挂机好久的电话终于接通了:
“——你好,长野县警视厅。”
“长野县郊外银弹实验室发生火灾,火源不明,里面有一位女性实验员。”佐川涉停顿了一下,“这是谋杀,凶手还在附近。”
电话那面震了一下,忙中有序的声音传来,接线员的声音依然很冷静:“我们已经出警,救护和消防在路上了,你现在的处境安全吗?”
“安全?”佐川涉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裂开了一个扭曲的笑,“啊,安全。”
因为不安全的他已经涉过水了,也有人躺在那了。
但凡他现在进去,他就能创造从“三流死侦探”到“普通初中生”再到“凶案现场c位主角”,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这么突然,他除了骂骂娘以外没什么想说的。
电话那头或者听出了什么,声音变得谨慎起来:“你好,我们能确认一下你的基本信息吗?”
“佐川涉,十四岁。”他的声音在雨幕里含糊不清,“你在怀疑什么,警官?里面的人是我妈。”
“我亲妈。”
佐川涉挂断了电话,他懒得听那点来来回回的套话。
无非是要顺便分析一下受害者,即使他们是无妄之灾。然后掘地三尺他们的人际关系,爱过谁恨过谁得罪过谁,抛掉他们给自己所有体面的掩饰,最后得到一个结论。
而受害者人生里起承转合的喜怒哀乐在冰冷的白纸黑字上不值一提,而在电子档案上甚至留不下痕迹。只会留在受害者亲友的记忆里,酿成浓郁的悲痛。
佐川涉对这些很熟,他甚至能背出他们的每一句话,三流侦探也是侦探,这些陈词滥调他说过不下百八十次。
但是真的站在受害者家属的立场上,未免残忍了。
受害者尸骨未寒,就被追问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反反复复让他们回忆死亡的事实。
——报应啊。
佐川涉把这点乱七八糟的无病呻吟抛在一边,开始集中思考这场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