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剑陵一声轻叹,脸上浮现出一丝情绪波动,眼中涌起追忆之色。
宁凡心头一动,脱口问道:“师傅遇见过这样的人吗?”
纪剑陵默然,那追忆的眸光中跳动出些许的哀伤。
他看着山巅前涌动的云雾,沉默半晌,方才悠悠道:“遇见过,他姓周……”
“只可惜,山河故人,早已不在了。”
叹息深沉,如这月华般清冷。
宁凡微微动容:“不在了?”
“他的锋芒太盛了,横绝了那个时代,光芒万丈,惊艳十方……唉……何必呢?阳光太炽烈,总会有人要去遮挡……”
纪剑陵喃喃轻语,像是在倾诉过往,似乎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能够让师傅如此推崇,此人一定威名极盛。”宁凡好奇道。
纪剑陵摇了摇头:“名字……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谁能够记得他?他的名字是禁忌,不可说,不可说……”
“为什么?”宁凡眉头微皱,觉得奇怪。
要知道,他的师傅在龙虎山地位极高,能够让他看重的人,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这般天下皆知的名士,为何提都不能提。
“他死了……可他留下的剑痕却抹杀不了。”纪剑陵冷笑,眼中透着寒意。
“可惜啊,这世上再也见不到那般惊天的剑术了……”
“什么剑术?”宁凡忍不住追问道。
纪剑陵抬头看着天空中皎皎明月,脑海中浮现出当年那惊世一战的画面。
“蜉蝣剑诀!”
“什么?”宁凡勃然变色,脸上涌起难以言喻的震惊之色,隐隐间,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元王法会,又是一年元王法会,只可惜,再也没人可以追上他当年的风采了。”纪剑陵喃喃轻语,神情落寞。
宁凡心头咯噔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师父如此神情了。
平日里,纪剑陵对任何事物都极为从容淡漠,似乎太上忘情,不为所动。
只有每年七月十五的时候,纪剑陵总是一个人前往后山,一待便是一夜。
也只有那时候,纪剑陵才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宁凡隐约知道,大约十七年前,纪剑陵从外面归来,浑身浴血,他大哭了一场,在这坐忘峰待了七天七夜,之后便在后山立了一块无名碑。
从那以后,纪剑陵再也没有走出过龙虎山半步。
宁凡小的时候,有次好奇,偷偷潜入后山,想要看看那无名碑,结果被纪剑陵发现。
那次经历,宁凡终身难忘,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师傅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最后差点将其逐出师门。
至此,宁凡再也不敢踏足后山。
他隐隐猜测,那里或许藏着纪剑陵的执念和心魔。
“我乏了,你退下吧。”纪剑陵挥了挥手,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弟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