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家楼下。”
大概是半小时前信息。
周进繁蹭了同学家车,十分钟到家,又打开手机。
还是刚才那条消息。
他回复:“你不会是来还我花瓶吧?”
那边回:“有点事。”
买花瓶时候,周进繁刷是周昆astercard,确实不知道价格,但应该没有过四位数。在看见那只双耳瓶时候,他就开始狂笑,发癫了似。
周昆问他笑什么,周进繁说:“你看这两个洞,好像鼻孔啊!笑死我了。”
周昆:“?”
不可理喻。
哪里像了。
周进繁努力鼓起鼻孔给他看:“你看你看,是不是很像,是个爱心形状鼻孔。”
太幼稚了,周昆很想装作不认识他:“你要买这瓶子吗?就因为像个爱心鼻孔?”
“我要买!”周进繁就哼了两声,“你不懂!”
周进繁走进小区,快到17a了,给他发消息:“你还在吗?”
“楼下,东西给你就走。”
看来是真把花瓶还回来了。
“你等我很久了吗?怎么不上去等。”
那边回:“没多久。”
快到楼下,周进繁远远看见了那道身影,他站在楼底那株尤加利树下,很高,正仰着头,不知道在看天上星星,还是在看被风吹作金石声树叶。
“喂。”周进繁喊他,眼睛在他身上搜索,花瓶呢。
他没看见花瓶。
走到身前,关作恒才把东西给他,是个小塑料袋。
“这是什么?”他拿起来借着旁边楼里泄出温柔光线仔细地看,是一个玻璃瓶。
他听见关作恒说:“核桃酱。”
“是回礼。”他说,“你拿来抹面包吧。”
“还好不是花瓶,我以为你真要把瓶子还给我呢。”周进繁看了他一眼,眉开眼笑地拧开盖子闻了闻,说:“哇,好香啊。”
关作恒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在他身上看见海豚了。
大概是因为,他笑得太漂亮了。
这样人,是他不能接近。
十二号这天周五。
给周进繁上完课,下楼时,关作恒在尤加利树下被周家女主人叫住。
周昆方才给了一个信封,是今天补课费,米莉叫了他,又拿了一个信封出来,客气地说:“小关,这段时间我们小烦进步很大,我们都看在眼里,这是给你,算是奖金吧,阿姨特别感谢你。”
米莉作为一个女厂长,说这些话时候特别有体恤下属风范,挂着职业微笑,似乎如沐春风,又带着领导压力。
关作恒看了眼那信封厚度,摇了下头:“阿姨这太多了。”
“你收下吧,你应得。这也要开学了,我答应小烦过几天带他出去玩,所以周一再给他上最后一节课吧,他很喜欢你。”
面对她笑容,关作恒敏感地觉察出了什么,沉默了几秒,他点了下头,收下了那厚实信封。
他从小不知面对了多少歧视,像米莉这种,似乎对他更温和更客气了,可说到底是不想跟他有什么太多瓜葛,即便在这件事上关作恒什么也没有做错,大人们都知道,他也是受害者,可还是会发生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