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毯子是他买来送给奥利奥,铺在地上,狗就自动默认那是她,在毯子上开始磨爪,一边闻一边开心地乱拱,大概只拱了十秒钟,就累得动不了了。另一条毛毯是带给付时唯,手链送给付靓,巧克力和开心果送给同学。
——就是不知道花瓶是给谁,那么大个易碎品,千里迢迢托运回来。
隔一天,周昆瞧见他把花瓶装在免税店大袋子里,用报纸裹了好几层,提着出了门。问他去哪儿,头也不回,只说是找朋友玩儿。
搞得周昆都纳闷,这小孩精力怎么这么好,飞十几个小时回家,第二天就生龙活虎出门见朋友了。
虽然只去过一次,但周进繁对这片很熟悉,打车到观园巷,在巷口花店挑了几支新鲜海芋,就上门去了。他没有提前问过,就觉得应该有人在,敲了门,果然有人应声:“来了。”是个年轻女声。
她拉开门,看见抱着蓝色花瓶和白色花小男生,低头道:“…你好?小朋友,你找谁啊。”
“姐姐,我找关作恒,他在吗?”周进繁望着她,是个看着二十岁出头年轻女性,身材很瘦,眼睛很大,身上还穿着围裙。
“诶?”弟弟在春城有认识人吗?
“他在房间里,我去叫他。”关敏心拉开门让他进来,一边喊小泥,一边看他,觉得有些脸熟,突然就想起来了:“啊!我知道你。”
周进繁偏过头看她,说要换鞋,关敏心说不用,地砖不需要换鞋:“上次小泥给我看过你照片!”她比了个耶手势,露出笑容:“是你吧?”
关作恒拿了自己照片给别人看?周进繁眨了眨眼,点头:“是我,那天给他发了很多图片,不小心发给他。”
他环顾一圈,关作恒大概在房间,客厅角落还是那个大叔,默不作声地在画画。
厨房里传来奶奶声音,问是谁,关敏心说是小泥朋友,说完又解释:“是小泥小朋友!”
这时,听见声音关作恒从房间出来。他在家里穿家居服,一整套黑色短袖和黑色运动短裤,那裤子很短,是宽松棉,勾勒腿部线条极好看,周进繁眼神不可控制地飘向他长腿,而关作恒也看着他,顿了一会儿:“你怎么知道这里?”
奶奶从厨房探头,发现了他:“哎呀!三轮!少先队员——这就是我上次说,他帮我推三轮,把沙发带回来,两个小学生。是来找小泥?不对吧!”
周进繁本来还笑意盈盈,听见“小学生”三个字,脸上笑容瞬间挥散。
关作恒眉心微蹙,大概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是我学生。”他说。
奶奶一下明白过来:“哦哦,原来是你带那个小孩啊,这可真巧!哎呀,你怎么抱着花瓶来?”
“我出国玩带回来花瓶,市场上买,卖得可便宜了,就买了带回来了,”他抱得手累,这时关敏心从他怀里接过花瓶,放在地上,周进繁继续道:“是给关老师乔迁礼。”
关作恒没有出声。
周进繁对关作恒说:“这么重我可不想拿回去。”然后对奶奶说,“花是刚刚在门口花店买,奶奶您找个地方放着吧。”
关作恒还是没说话,看了他一会儿,表情无波,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进繁在这里很受欢迎,尤其是关敏心,问了好多问题:“我弟弟给你当老师啊?他能当老师?”
“能,教得很好呢。”周进繁说,“我都不知道关老师还有姐姐。”
“不是亲,堂姐,他爸爸哥哥是我爸爸。”关敏心问他读几年级。
周进繁脸上笑瞬间又僵了:“姐姐,我初三了。”
“看着真小。”关敏心觉得他长得白,在这种地方很难得白净,身上有股稚嫩奶气。
穿了增高鞋周进繁彻底笑不出来了,脸鼓得老高:“我太矮了吗?”
“不是,你脸瞧着嫩。”
他嘀咕一句十四岁当然嫩了。
这时,奶奶端了一屉包子出来:“做了核桃鲜肉包,刚蒸好,小同学你吃一个。”
“奶奶,我叫周进繁,你叫我小繁吧。”周进繁去厨房洗了手,拿了一个包子,好烫手,没敢下嘴。他闻了闻,是面粉香气:“我还没有吃过核桃肉包。”
“我自己发明,”奶奶有些得意模样,“还做了核桃酱,你要吃点吗?”
周进繁狂点头。
奶奶说等下给他拿一瓶:“都是这几天刚做。”
她说:“我们小泥从小就喜欢吃核桃酱卷粉,都是自家山核桃,和外面卖不一样。”
“小泥?”周进繁小口吹着热乎乎包子,用纸包着,还是不敢吃,他重复了一声:“关老师小名吗。”
她正要回答,里头传来声音:“周进繁,你进来一下。”
关敏心忍不住小声说:“好严肃啊,真有点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