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祭司互相使了个眼色,虽然心有不甘,还是起身道别了。
这头龙从看见那个精灵时,就用眼神示意他们离开,现在甚至以玩笑的口吻催促他们离开,再不识趣,可能就不会这么委婉客气了。
“深更半夜还要照顾龙战士入睡,丞相大人着实劳苦功高啊。”一名祭司路过希诺身边时皮笑肉不笑地讥讽。
希诺这一次并没有像谈判那天一样反应激烈,他没有回应,只是平静地对那名祭司抿嘴笑了笑。
终于等到门关上,厢房里只剩下他和那头龙,希诺才紧张地皱起眉,他担心奥威的祭司看出他来找伊尔萨的目的。
他应该沉住气不动声色,让奥威以为他们的谋划有机可乘,熬过这一年,拿回流光夫妇的契约才行。
正低头思虑着,希诺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伊尔萨更重地按在怀里。
“嗯……”希诺吃痛地蹙眉仰头看向伊尔萨。
伊尔萨当即乖巧地放松力道,假装不是故意的。
希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乖乖让他抱在怀里了,伊尔萨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可以像以前那样任性。
希诺微微张着口,吃痛地喘息着,一双淡金色的眼瞳迷茫地注视着伊尔萨,但他这一次没有责怪这头龙,反而犯错似的小声问:“我的身体是不是太脆弱了?”
伊尔萨似乎很惊讶,垂眸观察他神色,他对希诺这样的询问感到很陌生,从前他如果有失轻重会被希诺凶。
他很喜欢更扎实地抱着希诺,可精灵的身体相对于龙族确实太柔软,像是捧着云朵一样不够真实,近一年来这种感觉越来越严重了,伊尔萨总想要通过某种方式更真切地感受希诺,可抱得稍微紧一点,希诺会无法呼吸,伸舌头又会挨打。
希诺吞咽一口,缓缓将右手伸向背后,握住伊尔萨按在他后背的一只手,轻柔地将它往下滑动,按在自己后腰部位,他额头抵在伊尔萨下巴尖,喘息着低声说:“你以后就按在我这个位置,这里我可以承受,可以吗?”
伊尔萨眼神错愕又震惊,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就算是做梦,希诺也不会在梦里用这种语气神色对他说这种话。
从前的希诺有当哥哥的架子,政事上他会用命令的口吻对伊尔萨说话,偶尔哄伊尔萨开心的时候,也是那种对晚辈的口吻。
希诺从来都没有用这种撒娇的态度跟伊尔萨说过话。
这感觉明明很陌生,可伊尔萨却好像忽然获得了从前一直想要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奇怪的是这种意外所获带来了惊喜,却没有带来满足,伊尔萨一刹那间搂紧了小精灵后腰,贪心地想要精灵给予他更多。
希诺屏住呼吸,没有发出哼声,他没有龙族频率已经是很大的劣势了,所以必须让自己这精灵的身体承受住龙族所习惯的力道,只要能呼吸就足够了。
他艰难地吞咽一口,右脸缓缓贴靠在伊尔萨左侧锁骨部位,嗓音低哑地开口:“抱我去卧房,伊尔萨,我给你讲故事。”
伊尔萨没说话,但他照做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伊尔萨都没有说话。
如果能感知到龙族频率,希诺觉得自己说不定能了解伊尔萨此刻在想什么。
伊尔萨突然变得沉默,并不是对希诺的转变感到不满或是疑惑,希诺有这种直觉。
龙族在情绪比较激烈的时刻,会更接近本能,而他们的本能是用频率交流,到了情绪起伏过大的时刻,甚至会失去用通用语交流的能力。
希诺忽然感到沮丧,他第一次意识到,种族间的差异隔阂会让他失去在重要时刻感知伊尔萨的能力。
希诺惆怅地开始讲述精灵族中流传的一个浪漫传说。
他从前没有讲过纯粹的爱情故事,故事讲到结尾,他挑眼满是热忱地注视着伊尔萨,借故事里精灵地口吻,轻声在这头雄龙耳边喃喃:“杰里迈亚告诉塔西:‘你于我而言太过耀眼了,塔西,我想我可以永远作为你众多朋友中的一个,却会在你的众多追求者中第一个败北,所以我一直藏着那个秘密,好让自己能陪在你身边多一年、一天、一秒钟。可现在,我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在明天的决战中幸存,我不能带着这个秘密永远离开你,所以,我必须告诉你’,”
希诺紧张地吞咽一口,嗓子很紧,即便声音很小地说出那句对白,却还是嘶哑得破音了:“‘我爱你,我爱你塔西’。”